易城沉默很久。
他无法给出确定的回答,毕竟他的未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再过不久,便会投身入凶吉未卜的生活中去。
但既然做出了决定,便没有理由退缩。
这三年多来。他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心底的仇恨——他必将回把属于他的一切,统统拿回来。
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而对落银。如今他只有一句话:“我将竭尽所能。给她我能给的一切。”
南风有些发怔。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甚至不具有任何确定性质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太沉的东西。
他想……落银要的会不会就是这个?
须臾,他回神过来,忽然伸出手掌,正色道:“君子一言——”
易城不做犹豫。伸出手同他相击。
后道:“驷马难追。”
二人会心一笑。
耳畔的微风带着山上黄昏时特有的气息掠过,南风深吸了一口气,再又徐徐地吐出。
南风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压在心头很久的巨石。忽然粉碎无形了。
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难道是……终于可以放心地放手了吗?
“晚上加道菜。”易城伸手到南风面前,很突然地说道。
南风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射猎吗?
虽然他知道易城武功很好,但却不知道他懂射猎,而且他看不见,真的可以吗?该不是自己会错意了吧?
南风刚要开口询问,却听易城解释说道:“弓箭给我。”
原来真是啊。
南风表情一时有些纠结,但总不好开口戳人痛处,只得将弓递与他手中,后又递给他三支箭。
却见易城仅取走了一支。
只见他身姿都未有去做调整,仍旧一副闲懒的姿态,抬手将箭搭上,后将弓弦徐徐拉开。
然后,未有任何瞄准的动作,也未有任何停歇,便霍然放出了箭去。
咻!
利箭划破微风的声音响起。
南风抬头放眼朝天空望去,却没见着有什么飞禽,不由轻笑了声摇着头。
他这哪里有射箭的样子,分明是闹着玩啊。
笑音刚落,却不可自遏的瞪圆了眼睛。
只见一只失群之雁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飞的速度极快,显然是因失了群而迷失了方向,有些惊慌失措。
须臾,便是一声惨戾的雁鸣破空响起,格外地响亮。
不是吧!
这样也行……?
不会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南风惊异地看向一侧已将箭放下的易城。
“拿回去炖汤。”易城将箭丢给南风,循着方才大雁掉落的声音来源走去。
南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他一跃而起,追了过去,便喊道:“易大哥,你教我射猎好吗?”
“……”
……
ps:忍不住唠叨一下,今天巨倒霉,出门丢了包,钱包,身份证,银行卡,各种证件都没了影,明天需要去各种挂失补办,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t t
正文、098:“神仙煮雪”
------感谢御剑飞蓬重楼投出的宝贵粉红票------
眨眼间,秋去冬来。
一进十一月里,天气明显的更冷了。
山上更是有种难言的干冷,山风呼啸着吹过,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月娘和落银蹲在院儿正洗着菜。
“看这样子,明日怕是要落雪了。”月娘抬头看了眼天,说道。
明日便是大雪,十一月初十。
今日十一月初九,正是虫虫的生辰。
落银点点头,也觉今日冷的厉害,本用来洗菜的温水,这不一小会儿便凉透了,直叫她双手冻得发疼。
落银不由在心里道:这种天气,能在房间里围着吃火锅是最好的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便脸色一喜,转头对月娘道:“二娘,今日是虫虫生辰,咱们也吃点儿不一样的吧?”
月娘笑了笑,摇头道:“冬日里就这几样儿菜,能吃什么不一样的?”
菠菜,包心菜,晾晒干的香菇木耳什么的。
“就这些够了。”落银冲她一笑,道:“今个儿这顿饭我来弄就好,你们就等着吃便是了。”
月娘向来是对她宠溺的没个边际的,再者做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且她近日来鲜少这么开心,便点头答应了。
虫虫晨早吃了碗加了鸡蛋的长寿面,有些撑得慌,从内屋跑出来非要跟落银一起洗菜。
水冷,娘俩都不愿让他碰。
“进去玩儿。晌午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落银拉住他要往盆里伸的小手儿,诱哄着。
“不嘛,我也要洗菜菜……”
小孩子一固执起来,当真令人头疼。
“洗完了。”落银将洗好,一片片剥开了的包心菜放进小竹篮里递给他,道:“你帮姐姐把这个拿进去,好不好?”
口气拿捏的很准,让小东西觉得自己很被需要一样。
果然。虫虫咧开嘴笑了,一把抱过来,“好,我把菜菜送进去。”
落银冲他一笑,点头:“去吧。”
月娘看着虫虫欢快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叶六郎拎着一只刚杀掉,拔光了毛的母鸡走了过来。
“晌午这鸡怎么吃?”他走过来笑问道。
月娘半开玩笑一般地道,“问银儿,今个儿这饭。银儿自己打算给包圆了。”
“是吗?”叶六郎笑了笑,“闺女今天打算大展身手了?”
落银嘿嘿一笑。
然后起身将鸡接了过来,道:“大展身手算不上。天冷的厉害。吃点暖和的暖暖身子呗。”
她是打算用鸡汤做锅底儿,便先进去炖鸡去了。母鸡多炖会儿才香。
“杵那干嘛,进来帮忙啊。”
她生了炉子,见易城站在厨房门口,招手道。
易城只得乖乖进来,想到他至今竟然已经沦为煮夫一职。心中感慨万千。
自打他跟落银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后,他便不妙的发现,叶六郎一家对他再没有往日的客气,显然是不拿他当外人了,这好固然也是好的。只是……每日被这样使唤来使唤去的,让他时常怀疑。究竟他们要找的是女婿还是苦力。
当然,他内心里也清楚,他们之所以如此也是亲切的不二表现。
“把这只鸡给切了。”
落银将他带到案板前,一只手将刀塞给他,一只手将鸡推到他面前。
并一脸正色交待:“不要再向上一次那样了,切的跟土豆丝一样,不用显摆你出神入化的刀法,切成块知道吗。”
上回易城那真正意义上的‘鸡丝’让一家人大跌眼镜。
“知道……”易城无奈应答道。
他本来也不是个厨子好不好。
见他真的一刀刀老老实实的切着,从她这个方向望去,表情似乎还挺认真,落银不由一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