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白古顿了顿,而后道:“小姐尽管放心,有属下在,绝对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落银点点头,却是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来,朝隐在窗外夜色中的白古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外祖父派你来保护我,是为何事吗?”
“彼时有一帮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多次意图取小姐性命。”
落银点头。
自从白古随身保护在她左右之后,那群人或是出于忌惮,或是不敢再打草惊蛇唯恐暴露身份,总之没有再出现过,久而久之,几年过去,落银甚至快要将此事给忘了。
白古讶异道:“小姐是怀疑,这次前来的黑衣人跟多年前的事情有所联系?”
“我也只是出于猜测罢了。”落银目光沉沉的说道:“那时候我初来乐宁,不曾得罪过任何人,却平白招惹来杀身之祸,而我爹这两年多来一直昏迷不醒,更不可能得罪过谁。因此我想,或许这次要杀我爹的黑衣人,或许是因为在我这里多次无法得手,转而将目标放到了我爹身上。”
若真如她猜测的这样,也就是说这么久以来,一直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时刻准备着取她性命……
而或许她所知道的这几次暗杀,只是一部分罢了。
“属下会尽力去调查此事。”白古亦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若果真如此,那隐藏蛰伏在事情背后的人,实在不容小觑。
……
两日过后,一则突然传至京中的消息震惊了朝野。
由睿郡王所带领的荣家军突围而出,敌营俘军无数,同日,临近的凉州与登州,将领亲开城门俯首投降,为荣家军让道,两州不攻自破。
“这……消息可属实?”明太师惊得下巴快要掉了下来。
余下百官,亦是个个瞠目结舌。
一夕之间,形势怎会有了如此之大的反转!
虽说荣家军个个骁勇善战,但能在如此绝境中破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且……若荣家军真的有这等逆天的本领,又何故拖了近一个月?
而且余下两州纷纷投降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百官的想法都是跟明太师一样的——这消息,该不是有误吧?
“太师说笑了,此等大事本殿岂会信口开河。”一连近半月没有露面的太子卢治,随着这则消息一同出现在了早朝之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殿中随着官僚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大家无不是在表达这么几个想法——这消息如果当真属实,那么他们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以及这种感觉的确不像是在做梦……
咸丰帝轻咳了两声,示意众人肃静。
“消息乃是睿郡王亲笔所书命手下心腹传回京中,绝不会出错。”咸丰帝目光扫过众人,道:“睿郡王反败为胜,此乃大捷之报——众爱卿们若有其它想法,不若大声说出来,让朕也好好听听。”
“……”
咸丰帝这话一出来,下面便立即安静了下来。
其中数十位趁此上奏弹劾睿郡王,说其好大喜功,不顾对方实力贸然出兵,显然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宜再担当主帅之职。
意思很明确——倘若程思谣将被围困的荣家军救出,该将荣寅暂时革职调回京中,让程思谣担任主帅一职。
而这十余位,此刻头垂的却是不能再低。
“睿郡王年少,气盛是难免的。”卢治在一侧开口说道,声音淡漠中带有一丝嘲讽,“可这两年时间,打下青国半壁江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睿郡王,倘若诸位有谁觉得自己能比睿郡王做的更好的,尽管站出来自荐——”
大臣们面面相觑,未有出声。
“而不是借机企图将荣家军所立功劳抹掉,避其长反扬其过。”卢治抬眼,视线落在对面三五个人身上,又道:“睿郡王是大夏朝的英雄,本殿不希望在他身先士卒,在战场上杀敌之际,反受他人在朝中戳脊梁骨。”
“臣等不敢。”众官纷纷应道。
然而各人此刻的心思却是不尽相同。
荣寅早就成了太子卢治的人,这并不是个秘密。
自从荣寅领兵伐青之后,并拒绝程思谣相助,朝中弹劾便不曾间断。
咸丰帝对此报以模棱不清的态度,卢治也从未发声。
卢治现在拿出来说事,为荣寅拨乱正名,不外乎是因为拣着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现如今荣寅在程思谣还未赶到之际,不仅靠自身能力破敌而出,且不费一兵一卒便接连拿下两座城池,这番事实不外乎是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了一干人等脸上。
正文、408:后知后觉
有这件事情压在这里,没人敢再质疑荣寅。
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质疑荣寅。
人家年轻也好,气盛也罢,却都盖不住日益显赫的功劳。
正如卢治所说,能替朝廷打下青国半壁江山的人不是别人,而放眼朝野,试问还有谁有这等能力?
朝堂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分明是该上下欢庆的大好消息,却无人敢冒头出声。
“太子所说无意针对谁,但众卿既听了,有过则思过,无过权当告诫罢。”咸丰帝一抬眼皮子,出声做了总结。
“臣等遵命。”
咸丰帝见状面上闪过一抹冷笑,而后道:“若无他事要禀,便退朝罢。”
话音刚落,百官便跪倒在地,俯首恭送咸丰帝退朝而去。
待咸丰帝走远,百官这才纷沓起身。
绝大部分面上都有喜色,譬如明太师白景亭等人。
而另一部分,则是一干武将等,脸色均是不妙的甩袖而去。
消息很快便传至宫外。
白景亭下朝的路上途径西雀街,更是让车夫拐去了三伏巷,特地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落银。
落银几天前就从白古那里得到了消息,但此刻从白景亭口中得到这更加官方、更加明确的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彻底放下了心。
她无从得知荣寅在这一战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一番算计。但她只需知道他平安无事,便已经足够了——这是她最希望听到的结果。
落银的身子一日日的好起来。
不光是肖肖夸赞她气色越来越好,就连她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各处的改变。逐日的舒畅起来。
“小姐,算一算日子,程将军的军队该也快到漳州了吧?”今日天儿好,落银从茶庄回来之后,用罢了午饭便捧着卷书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晒太阳,肖肖坐在一旁陪着,闲来无事。便随口问了句。
落银点了点头,“该是要到了。”
“那应该已经跟睿郡王爷他们会合了吧。”
落银听罢突地一笑。摇头不语。
她看未必吧。
漳州已破,包括前方又有两州投降,依照荣寅的性格,会乖乖留在漳州等程思谣过来。那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