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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计(232)

这就是他那个铁血果伐、没有任何弱点、从不服输,受人敬仰的父亲、韩家家主韩旭吗?

这样就撑不住了?

依他看,也不过如此么。

他后面可是还为他准备了许多丰富的好戏呢。

如今看来,怕是很难派的上用场了。

真是可惜——

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吗?

如此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或许应该说……作为一个儿子。他理应要让父亲在临死之前,知道一切真相,也好了却他的遗憾。让他死个明明白白。

片刻之后,韩呈机方开口缓声说道:“务必将人救醒,不管用什么方法。”

虽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命令,甚至没有任何威胁的言语,但却叫几名大夫不寒而栗。

青央不知是从“救醒”这二字之中意会到了什么,手指紧紧攥成了一团,低头抿紧了唇不做声。

少爷,真的是变了……

-

寅时末。

一身银灰长袍的韩呈机被阿禄缓缓推行着出了正芝院。

正芝院内,下人们皆垂首跪地。偌大的正院内,异常的寂静而肃穆。

夜色的浓重与黎明即将到来之前的独有的青灰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使人格外压抑的深灰。

冬日里的寒风呼啸而过,吹打着檐下的纸皮灯笼猎猎作响。更使得四周显得格外诡异。

直到有一道似是抑制了许久的男人拗哭声自内室层层传递而出,这种安静方被打破。

“大哥……!”韩殊悲痛不可自抑。

紧随着,数不清的哭声接连传出。

且不提个中真假,端听这哭腔与阵势,便很难使人不受传染。

跪于房门外、檐下、长廊中或道路两侧仆人与丫鬟亦红着眼睛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有关劝慰的话,没人敢提起。

正芝院外,笔直的甬道上,脸色苍白的青央脚步沉重的跟在韩呈机身后。

阿禄的脸色同样也是罕见的沉重。

青央交握在腰侧的手指冷似寒冰,指尖忍不住轻颤着。

老爷走了……

☆、189:发现

半个时辰前,柳大夫等人用尽了各种堪称惊险的法子,方将昏迷中的韩旭强行救醒了过来。

大致是心知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故韩旭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唤了韩呈机进去说话——

众人只当韩旭是为了交代后事,但父子二人具体谈了些什么,自是无人得知。

众人看到的也只是,韩呈机自内间转着轮椅出来之时,格外冰冷的脸庞和微红的眼眶。

随同韩殊和一干少爷小姐们冲进内间之时,青央看到了斜靠在床头上,脸色正逐渐褪去血色的韩旭。

她发誓她从没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如此痛苦不堪的表情,更不必说……是在一个死人的脸上看到。

痛苦、不甘、愤怒、后悔……还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仿佛是……将一个人一辈子可以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加诸在了一起,尚且都不足以形容。

老爷临终之前究竟知道了什么?

少爷……对老爷说了些什么?

而少爷,究竟又承担着多少她不曾得知的痛苦?

才足以令他选择了让老爷用这种方式离去。

这些内情青央皆无从得知。

她或许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只是这么做,少爷心中的苦痛真的能够得以纾解吗?

只怕并不见得吧……

“慢——”

韩呈机忽然开口吐出了一个字眼来,伸手示意阿禄停下。

这道乍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恍若清风般飘渺,让人无法捉摸掌握。

青央的思绪被打断,微微抬起了头。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韩呈机坐在轮椅上,脊背挺得笔直,正望着前方。

这时,忽有一道黑影闪入了几人的视线中。

“大哥?”阿禄看清了来人,微一怔神之后,方低声讶然唤道。

虽说是亲生兄弟,但二人能见面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三五个月见不着面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阿禄还记得他十岁那年。阿莫被韩呈机派去外地办事,隔了三年多才回肃州,再见面的时候。他愣是没认出来面前的少年是谁。

是以,像今日这般意外碰面实在难得。

但由于眼下府里的情况实在太复杂,阿禄也腾不出什么心思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兄弟相见而感到高兴。

“何事?”韩呈机径直向阿莫问道。

青央和阿禄自觉的后退到一侧。

向来谨慎的阿莫却仍然不甚放心,眼神不可查的往四周环顾了一圈。

却听韩呈机说道:“不必看了。已经清理过了。”

阿莫微微一愣。

清理过了……?

少爷近来的动作,好像太过于无所顾忌了。

虽说老爷近来忙于解决瘟疫所带来的影响。分散不出太多的注意力,但如此明目张胆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而且,好似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

少爷自禹城回来之后,就在暗下规划着许多事情。

而只负责听命办事的他。可以得知的并不全面。

比如,他不知道少爷在禹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致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原先的计划全部推翻——

阿莫稍作思考的间隙,忽然听得有哭声隐隐传入耳中。

此处距正芝院已有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然而习武之人独有的良好听力,还是让阿莫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哭声的来源起于何处。

且这好像还不是一两人的哭声,而是一群人……

他是听到了韩呈机来正芝院的事情,故才找了过来,但却不知韩呈机为何会来正芝院。

然而深夜前来,想是出了格外紧要的事情。

起初他只当是因大夫人过世之事,可端看此刻的气氛,好像还不仅于此。

阿莫凝神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颜色忽而巨变。

阿莫蓦然抬眼朝着阿禄看去——

阿禄面色僵硬的微一点头。

阿莫见状,适才收回了视线,面色尚算平静的他,内心深处却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来。

老爷竟然走了……

这其中的详具他不敢妄自揣测,然而眼下最令他忧心忡忡的是,倘若老爷过世的消息一经传出,少爷独自一人该如何稳住这风雨飘摇的肃州城——

思及此,阿莫忙道:“属下这便去封锁消息——”

然而刚欲转身之际,却听韩呈机出声阻止道:“不必多事。”

阿莫身形一滞,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虽是万分不解,但因着韩呈机那句微带不悦的‘不必多事’,终究还是未敢发问。

阿禄虽也不理解阿莫这怎么就是多事了,但也同样没打算多问。

毕竟当你长久以来,一直猜不透一个人的言行,且逐渐养成了习惯之后,不管他再说出怎样令人不解之至的言语来、或是做出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你大多数时候都可以足够平静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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