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振平见罗锦言若有所思,便问道:“大小姐,还有一个消息。”
罗锦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鲁振平抿了口茶,道:“李贵妃请太常寺少卿秦牧做四皇子的师傅,今上应允了。”
罗锦言目光微动,心中暗忖,不久之前她还觉得李贵妃不够聪明,瞧瞧,这一世李贵妃可比前世聪明多了。
先是拉拢霍英,现在又让秦珏的叔父做赵熙的师傅,她找的这条大腿可真够粗的。
可她转念一想,也不对啊,这个时候秦珏不过是个举人而已,虽然薄有才名,可李贵妃知道他是哪根葱?
李贵妃请秦牧教导赵熙,不是因为秦珏,那是为了秦家?当然不会。
秦家虽是远胜廖家的名门望族,可越是这种世家,对朝政便越是持观望态度,他们是不会贸然插手皇嗣之事的。
后宫连着前朝,李贵妃如果真的没有丁点儿政治眼光,也不会在董皇后被废之后,她能统领后宫十几年,古娆有瑞王做后盾,又有李文忠暗中支持,至死也没能斗垮李贵妃。
所以李贵妃找个秦牧,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秦牧可答应了?”罗锦言问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兼职,即使皇帝应允了,秦牧若是找个合适的理由推辞,赵极也不会责怪于他。
鲁振平道:“应允了,待到过了元宵节,秦牧便会进宫教导四皇子。”
鲁振平走后,罗锦言沉思良久。
秦牧是出于何种目的,答应做皇子师傅的?
前世赵熙和秦牧是没有交集的。
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改变了,那么秦牧的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因此造成的呢?
如果霍英没有起复,那么秦牧或许已经入内阁了。对于秦牧这个人,罗锦言所知甚少,前世他的光彩完全被秦珏掩去,偶尔有人提到他,也要加个前缀“秦珏的叔父”。
秦珏入仕时尚未及冠,在他入仕不久,秦牧便致仕了。罗锦言对他的了解,也只限于他差点就做了礼部尚书这件事。
能够与内阁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他的背景不会简单。
秦家什么时候稀罕做皇子师傅了?
前世秦珏明明已经做为交换条件答应她教导赵思了,可当赵极提出时,秦珏还是拿张拿乔。怎么现在秦牧就一口应允了?
罗锦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接下来的两三天,她都在思忖着这件事。
霍星直到小年那天才回了茴香胡同,正月初五,他便由一位世仆陪同,只带两名小厮,动身离开京城,回祖籍松江府参加二月的县试。如果县试顺利,四月还要留在松江参加府试。
霍英虽已贵为阁老,却没有搬家,一家老少依然住在茴香胡同,为此还有趋炎附势之徒上表称赞霍英有古人之风,宁居陋巷两袖清风。
原本还以罗绍会因霍英的起复而青云直上,可霍英回来这么久了,罗绍却仍旧赋闲在家。这样一来,罗家长房大呼走眼,终于明白罗绍和霍英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所以索性不在罗绍身上费力气,过年的时候也只是打发人送了四色礼品。
而罗绍却已经在计划着和女儿一起去扬州。虽然这次一去,就要和李毅坐下来谈女儿的亲事了,可他觉得与其让女儿自己过去,被舅舅舅母哄得不知所措,还不如由他来面对这些事情。
李青越今年也要下场,原本过了元宵节便要起程回京城,待到端午前后再回扬州,参加八月的乡试。可罗绍既然决定和女儿同去,就想赶在烟花三月到达扬州,这样一来,李青越回京城时,罗绍父女也已在去往扬州的路上。
李毅接到罗绍书信后,索性让李青越留在扬州,回到以前借读的廖家族学读书,待到罗绍父女到达扬州后,他也能陪着姑夫和表妹四处逛逛。
罗绍听说李青越不回京城了,不由苦笑。
反倒是罗锦言,待到定下出行的日子,她就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
夏至和常贵媳妇偷笑,小姐终于像个小孩子了。
腊月里的时候,陈镇向罗绍请辞。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罗锦言十一岁了,应该另请女子为师,陈镇教导她已有不便。
罗绍和陈镇甚是投缘,送了五百两程仪,又让李初一护送陈镇夫妇回到获鹿。
转眼又是元宵节了。待到过了元宵节,父女二人便要起程南下了。
罗锦言很想再去看烟花,可罗绍想起去年发生的事便心有余悸,生平第一次没有答应女儿的请求。
元宵节那天,罗锦言撅着嘴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无精打彩。
越是无聊,便越是不想睡,外面时有鞭炮声传来,罗锦言睡意全无。
她穿了衣裳,正想打发小雪到灶上找点吃的,就见夏至欢天喜地跑进来:“小姐,有烟花有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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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有些改动,霍英的文华殿大学士改成谨身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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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雪打灯
外面有烟花?
罗锦言没等丫鬟们服侍,便自己下炕,趿了鞋子跑出去,大雪拿着斗篷在后面追她。
走出她的小跨院,便看到满院的火树银花,灯影绰绰。
第三进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挂满彩灯,远山和明岚正在院子里放烟花。
看到罗锦言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罗绍立刻像献宝似的对女儿赔笑:“惜惜,看看喜不喜欢,街上有花灯有烟火,咱们家里也有,乖,等到明年爹爹一定带你去看个痛快。”
罗锦言心里不忍,笑着点头,兴高彩烈地看着小厮们放了烟花,这时天空飘起雪花,罗绍有些遗憾,还是没让女儿玩个尽兴。
罗锦言回到屋里,倒头便睡下了,夏至舍不得叫她起来,只好在炕上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再掖了被角,这才铺了被子睡在炕下的小榻上。
雪越下越大,铜钱大小的雪花飘飘扬扬,如同漫天白梅,在五彩的灯光映照下,亮晶晶的,雪花伴着烟花共舞,把这方冰雪天地渲染得绮丽斑澜。
沈砚把探出窗外的大半个身子缩回来,发丝上挂着几朵雪花,雪花很快便化做冰水,挂在他的头发上,如同露珠般亮晶晶的。
“都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我怎么想不起来中秋节时有没有月亮了?喂,你还记得吗?“
秦珏没有理他,却已扔了手中的乌木镶银箸,道:“没意思,换个地方玩吧。”
沈砚立刻支持,道:“我就说嘛,像去年一样,在倚红轩待一晚多好,你非要跑到这破地方来,这里有什么好的,还总是遇到熟人,烦都烦死了。”
正说话间,一个随从凑过来,道:“爷,外面有个叫丁泉的,听说您在这里,想来给您请安。”
“丁泉?”沈砚皱皱眉,“老子知道他是哪根葱,是个阿猫阿狗就要给老子请安,那老子还不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