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本来想先喂贺擎东喝点粥的,可贺擎东摆摆手,示意她先吃,老爷子也让她先吃。她推脱不过,便舀了几勺白米饭就着老冯做的汽锅鸡和酱焖牛肉小土豆快速解决了午饭。
以前细嚼慢咽总要吃上半小时,今儿三分钟搞定,怕是有史以来吃这么快。贺大少看着心疼极了:“吃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饿。”
“我其实也不是很饿,不过爷爷带来的菜很好吃,可惜你还不能吃这些,等身体好了,让冯叔再做。”
贺老爷子见小俩口相处融洽,别提多高兴了,笑眯眯地说:“对对对!等身体养好了,想吃啥没有啊。”
禾薇洗干净手,坐在床边喂他喝粥。
因为刚动完手术还不能随意转头,也不能摇高床头,即使喝粥也没办法用勺子喂。好在护工有经验,事先告诉她手术后这几天照顾病人可能用到的东西,昨儿晚间就从医院小卖部买来了。喂病人喝粥的最佳辅助工具便是吸管。
禾薇特意用冷水洗过、开水泡过,然后盛了一碗鸡丝肉末粥,且是挑上头一层比较稀的粥油,插上吸管喂他喝。
“空腹了这么久,又开过刀,一下子不能喝太多。保温桶的隔热效果好,等午觉起来再喝一碗。”禾薇举着碗,边喂他边说。这些知识是昨晚陪夜没事做、捧着手机现学的。这会儿正好拿来现卖。
老爷子听着有道理,点着头说:“薇薇说得对!刚动过手术,不能一下子进食太多,得少吃多餐。”转头又对禾薇说:“薇薇你喂他喝完粥,就回家睡觉去,睡到啥时候醒就啥时候起,甭闹什么闹钟。起来后在家吃过饭,再给阿擎换桶其他口味的粥来。你就和老冯说,除了手术后该忌口的,其他的甭管他挑不挑食,只要对身体有帮助就尽管做来……”
禾薇瞅了眼眉头拧成结的贺校官,忍着笑乖巧地点头。想不到他也有不吃的菜蔬。
“媳妇,你不能伙同爷爷欺负我。”贺擎东喝了几口粥,停下来歇息,顺便把玩着她的手逗她道。
一秒、两秒、三秒……不出他意料,小妮子的俏脸瞬间羞成红苹果。
禾薇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媳妇、老婆这一类有爱的称呼,平时私底下喊喊她都容易脸红,更何况这会儿还当着老爷子的面。羞意难挡地跺跺脚,凶巴巴地催道:“快喝。”
老爷子看得直乐呵。好在还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没趁此机会大肆打趣她。难得这么好个孙媳妇,可不能把人给吓跑咯。
贺擎东乖乖含住吸管,边喝粥边笑意盈眼地瞅着她,直把人看得几乎将头埋到被子里去,才愉悦地松开吸管:“媳妇我饱了。”
又是媳妇……
禾薇忍着脸红耳热的臊意,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用过的碗筷勺,又想起早上大武提来的那两个保温食盒,装袋子里一并带上。没敢抬眼看病床上的男人,倒是和老爷子说了声“爷爷那我先走了”,火速撤离现场,瞧着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第443章 吓一跳
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瞅了孙子一眼,好似在说:看吧,说话口没遮拦又那么不正经,把你媳妇吓跑了吧。然后踱步到病房门口,嘱咐小李送禾薇回家休息。
贺擎东目光依依地从门口收回视线。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小妮子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看她忙前忙后、一会儿给他擦脸擦手、一会儿给他喂水喂药……心里甭提多暖和了。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他已经从大武和护工口里听说了。不止从云城送他来京都,还连着两晚没怎么休息,昨天开完刀虽然被爷爷压着睡了半天,可白天的强度之大,哪是半天就能恢复过来的?更何况,打从昨晚七点以后就没合过眼、一直守在他床边。即使她没说累,他看着也心疼。
“这回要不是薇薇,老头子我是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爷子折回病房,拄着手杖站在窗前,长叹了一口气,拉回了贺擎东的思绪。
见孙子沉默不语,手杖敲了敲地:“你别想骗我,大武早就一五一十和我说了,你任务上的事,我也听你部长唠过几句,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够我斟酌的了。阿擎啊,爷爷老了,早几年看你在部队以及特行队里那么拼搏,我很欣慰,可如今,我只想你好好的,在我眼皮子底下,讨个好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贺擎东失笑地接道:“爷爷,薇薇还小,恐怕暂时还办法实现你抱曾孙的心愿。”
“那在京都、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好歹还有实现的一天。像你现在这样,哪怕等到老子两腿一声、两眼一闭,都未必能实现。”老爷子被孙子驳得下不去面子,梗着脖子瓮声哼哼。
贺擎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抚道:“爷爷,我答应您,等我把这次的事了了。就申调回京都。只要部长批准,以后就在总部训练新兵,不出任务了。”
“他敢不批!”贺老爷子两眼一瞪,凶巴巴地说:“凭你这几次任务立下的功勋。别说只是调个岗位、带薪休假一直到退休他都没话好讲。你只管申请,他要敢不批,我天天坐他办公室去。”
“坐谁的办公室去?”贺迟风俩口子在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就上来了,和守门的大武打了个招呼,推门走进来。见气氛有些古怪,挑眉看侄子:“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毛你爷爷了?”
老爷子没好气地吹吹胡子:“没谁惹毛老子!还不是在说混小子岗位调动的事……”
贺迟风和许惠香听完老爷子的抱怨,有史以来第一次和老爷子达成统一战线,一致同意大侄子调岗。特行队里的行动组,且每次任务往往又是前锋,危险系数实在太高。换做老二、老三两家的小子,他们俩口子才不会费这么多口舌苦口婆心地劝,谁让人爹妈都在,急也轮不到他们。
“当初你爷爷要是知道你会有今天的出息,打死他都不会把你丢部队去。”贺迟风抱着胸靠在窗旁。笑望着大侄子感慨道:“包括我和你二叔、三叔,都没期望你会在那里立下建树,想着顶多三五年就能出来了,当然,也可能你吃不了那个苦,提前逃回来,到时安排到你二叔或是三叔手下,怎么样都不会委屈了你,哪想到你竟瞒着家里跑去应征特行队……”
那时候,贺迟风的感觉是:好样的!不愧是咱老贺家的种!
可随着时日渐长、大侄子出任务的次数渐多、危险系数逐级上升。每次回来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伤,他又免不了担心:当初的决定会不会害了他?
若是别个侄子或是自己儿子,他反倒不会如此优柔寡断。大哥大嫂意外亡故,留下这么个血脉。一旦出点什么事,让他们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兄嫂?
“……所以,你也不想你爸妈九泉之下不得瞑目是不是?你给特行队立下的功勋,足以领着薪资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不过到底还年轻,真退休了无所事事的倒反无聊,调去指挥处、或是领队训练也不错。这点我和你爷爷的观点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