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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176)+番外

看到霍柔风依然在看这两棵树,展怀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后,放缓了声音问道:“小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他相信小九已经看出来他是用的什么法子了,否则以小九的好奇劲儿,不会什么都不问便从那屋子里走出来的。

霍柔风转过身来,冲他展颜一笑,道:“哪里残忍了,我觉得你的办法很好。”

展怀的眼睛更加明亮,小九果然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他就喜欢这样明快果断的性子。

“初时见他们嘴硬,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可也不过只用了一天一夜,他们便快要撑不住了,想来也不过如此,最晚明天,他们就该招了。”

霍柔风却没有再问那两个人的情况,她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展怀,问道:“你在福建时也审问过犯人吗?”

虽然展怀告诉过她,他上过战场,打过海仗,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在霍柔风眼中,展怀依然还是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也是个大人眼中的小孩子,只不过就是个子长得高了些,但是眉宇间的神情还是孩子的模样。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展怀和别人不太一样,他除了爽朗有趣,他还沉着冷静,明明是和李烨、黄大头他们差不多大的人,可是做起事来,却有自己的一套。

霍柔风想起前世时偶尔听母亲说过的四个字“可堪大任”。

展怀并不知道霍柔风在想什么,他点点头,道:“在福建时,我审问过倭人,初时还和他说倭语,可是说了几句,就见他眼里有茫然之色,我便用闽南话问候他祖宗八代,结果他立刻也用闽南话回骂过来,哈哈哈。”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霍柔风莞尔:“这是投靠倭人的汉人,还是海盗假扮成倭人?”

展怀道:“是倭人与海盗合作,被我们打败的那些人当中,有倭人也有海盗,在福建若是抓了海盗,是会立刻砍头的,可如果是抓了倭人,是会暂时收押的,这个人仗着身材矮小,假装是倭人,以免被当即砍头。”

霍柔风又问:“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经常审问犯人?”

展怀道:“也没有,那次是我领兵的,所以才由我来审问。”

他并没有吹牛,实话实说,霍柔风反而更加有兴趣了,她对展怀道:“如果我有机会去福建,无论你审问倭人还是海盗,都要带上我去看看,行吗?”

展怀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好啊,不如等我这次回去时,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吧,在福建住些日子,我再亲自把你送回京城。”

霍柔风想起在无锡时,展怀曾经说过要让她到福建读书的事,便反问他道:“咦,你不是说要让我留在福建读书吗?改主意了吗?还是你家请的那些夫子不肯教我了?”

闻言,展怀的耳朵立时红了,可是他说起话来却还是中气十足:“那时我不懂事,随口说的,你是你家的宝贝金疙瘩,哪能跟去我家长住啊,小住几日倒是行的。”

此时的霍柔风对他的这番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也压根没弄明白,她去闽国公府小住和长住有何区别。

她又取笑了展怀几句,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问道:“不知道谢大哥如何了,锦衣卫把他抓去,会不会也像你这样审问呢?”

她隐隐地有些担心,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会担心谢思成。

明明谢思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那样的人哪里轮得到她替他担心。

展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认真地看着霍柔风,问道:“小九,你和我说实话,谢思成此人,你了解多少?”

霍柔风不知道展怀对谢思成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她想起以前的霍三奶奶尤氏,在杭州李家园子时,曾经对她提起太平会的事,尤氏只是后宅女子,她所能知晓得有限,但是想来在很多人心里,那并不是秘密了。

尤氏都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就更不用说展怀了。

展怀身边有郎青那样的斥候,还有花三娘这样的人。

她道:“谢大哥是太平会的人吧,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展怀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小九,你既然知道他是太平会的人,就该猜到,他之所以会被锦衣卫带走,也是有原因的。”

霍柔风点头:“当然啊,所以我才有点儿担心,谢大哥为人很好。”

展怀道:“据我所知,书铺街上杀了许让又逃走的葛氏父子,便是太平会早年在京城的联络人,葛记书铺是太平会的一个堂口,只是从今年春天,才突然冷落下来,葛氏父子还在找人要把书铺转卖出去。仔细算算日子,不难看出,葛氏父子卖铺子,便是在谢思成的撷文堂分号开到京城的时候。”

霍柔风的脸上微微一怔,她张张小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撷文堂才是太平会真正的堂口,葛氏书铺之前只是太平会在京城临时的分号而已,现在撷文堂正式开认了分号,所以葛记书铺才会弃之不用,那么,谢大哥,他是……”

第二零二章 明月何时有

展怀目光炯炯望着霍柔风:“小九,你猜到了吧,就是你猜的那样,没有错。”

虽然是在白天,可霍柔风的脑海里却似升起一轮明月,月光皎皎,看似离得很近,可却又高不可攀。

她忽然就没精打彩起来,靠在香椿树上,嘟起了嘴。

谢思成不仅仅是太平会的人,他还是太平会的会首,总舵主。

她不喜欢这样,她无法把这样的身份和谢思成联系起来。

展怀却不想让她就这样赖着,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笑着说道:“小九,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北方,更从来没进过京城。”

霍柔风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或许有些事情她早就想到了,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

她早就知道谢思成不是表哥,可她就是舍不得那种感觉。

可能是因为同样是姓谢,也可能是因为那种亲切却又疏离的感觉。

其实前世她也只是小时候见过表哥,她甚至早已不记得表哥的样貌,后来母亲让表哥四处游历,体察民情,增长见闻,表哥便很少再来京城,母亲和她双双去世之后,也不知道表哥如何了。

不论是后世的史书中,还是街头巷尾的传说里,都没有安亲王世子的消息,想来表哥也未能逃过一劫,从此后,令鞑子闻风丧胆,一朝登上龙庭的陕西谢家,就此消声匿迹,就如同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所以,她见到谢思成时,才会有那种感觉吧。

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京城样样都贵,你有银子吗?总不能还要让我花钱吧。”

展怀大言不惭:“我的三千两还在你那里呢,我就不要利息了。”

还是要让她花钱,只不过是记帐。

霍柔风扔给他一个漂亮的白眼,道:“我们先去天桥看杂耍的,晚上到老张家吃羊蝎子,明天一早再去老沧州吃羊肠子,然后到东四街看木偶戏和皮影戏,中午去回回街吃牛肉锅贴和羊杂汤,下午去四海茶馆听女说书,晚上我请你去吃烤羊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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