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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39)+番外

好吧,看在前世高夫人的面子上,她选择原谅他。

但是别让她再碰上他,千万不要,遇到他一次,她便倒霉一次,这哪里是国公府的公子爷,这分明就是她霍柔风的丧门星。

她心疼地看看自己的脚,脚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脚掌上留下一道疤,不知道能不能消褪下去。

这便是拜展怀所赐。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她都是很娇贵的,从头到脚,身上每一块肉都比金子还要贵,就这样留下一道疤,这是多少金子也赔不起的。

霍柔风甩甩头,今天她的心情很好,她不想因为那件事和那个人扫兴。

一人一狗走在和煦的春风里,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舒服极了。

她开始盼望早日去无锡了,无锡的庄子便在太湖边上,太湖比西湖大得多,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在太湖上泛舟,那感觉和在西湖是不同的。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她和金豆儿已经走到西湖附近,一抬头,她便看到不远处的撷文堂书铺。

她想起一件事,上次她让人去撷文堂买书,跑遍撷文堂各家分号也没有买到,后来还是采芹打发自己弟弟去买来的。

这件事虽然瞒着她,但是她还是知道了。

撷文堂是不想做霍家二房的生意。

唉,这阵子太忙了,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想到这里,霍柔风不假思索,带着金豆儿便跨进撷文堂的门槛儿。

西子湖畔的这家是撷文堂在杭州的总铺,霍柔风记起来了,上次那本被她撕掉的《太平圣行》便是在这里买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原来如此,这些日子她没有细想,倒是她冤枉他们了。

任凭哪家书铺,都不想再接待像她这样的客人吧。

《太平圣行》是官印书,又是记载“太祖”皇帝生平德行的,公然撕毁便是大不敬,抓进衙门要打板子,若是倒霉,说不定还能吃牢饭。

那天她只顾生气,一时冲动,也没有想得太多。

她决定给撷文堂留个好印像,让人想起她便想到不做她的生意,九爷不要面子了吗?

可能她来的时候不对,书铺里冷冷清清,伙计比客人还要多些。

她四下看了上,没有看到上次见过的老掌柜,七八个干净利索的伙计,两三个客人。

她踮起脚尖,拔着脖子去看书架上的书,她并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一个伙计飞快地给另一个递个眼色,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霍九”。

那个伙计怔了怔,立刻堆起笑脸,凑了过来:“哎哟,是永丰号的霍九爷啊,您要买什么书,小的给您拿过来。”

伙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正在角落里翻书的一位客人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来,向霍柔风望过去。

霍柔风此时也正转头去看,她不是去看和她说话的伙计,而是想看看,这伙计叫出她的身份,是想让谁知道。

她的眼睛正对上迎面而来的目光,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那少年站在阴暗处,如果不是特意去看,谁也不会注意到,但是一旦看到他,目光便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过去。

他穿着一袭月白道袍,安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微阴的夜里,藏在云后半明半暗的那轮明月。

第四十五章 清泉石上流

刹那间,霍柔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呀,你是宁波的那位大夫?”霍柔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但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是给过诊金的,一颗金豆子。

爹爹说得对,果然不能欠人情,尤其是给你看病的人,谁知道下一次会在哪里遇到呢。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要欠着。

少年温润的目光闪了闪,“大夫”这个称呼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也认出面前这个小孩了,他含笑微微颔首,亲切中带着疏离,算是和霍柔风打了招呼。

这样斯文,这样有礼,让霍柔风有点后悔刚才的冒失,她不应该大大咧咧打招呼吧。

霍九爷的小脸热呼呼的,一定是这屋里太热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看脚上的鞋子,衣裳和鞋子都是采绣坊新缝的,她是第一次穿,早知道她就不穿新衣裳了,要穿半新不旧的才好,可是她好像没有半新不旧的衣裳……

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少年已经不见了,霍柔风看着那个角落出神,然后揉揉眼睛,她的眼神儿一向很好,就在刚才,那个少年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胡乱指了几本书,对伙计说:“这些都要了,送到柳西巷霍家。”

伙计连忙赔笑:“九爷,小号不送货,咱们开书铺的,都不送货。”

于是,从撷文堂出来时,霍柔风捧了一堆书。

霍九爷回到府里时,两条胳膊都给累酸了。

采芹一边指挥丫鬟们给她揉胳膊揉肩膀,一边数落她:“您那都是买的什么书啊,连张先生都不看,上面的字儿您认全了吗?”

霍柔风扁扁嘴,恶狠狠瞪着采芹:“你说爷不认字儿?”

采芹忙用团扇挡住嘴,九爷认字儿,九爷只是不爱上学而已。

霍柔风冷哼一声,对采芹道:“把张升平叫来,我有事找他。”

没过一会儿,张升平便来了,霍柔风道:“你让人查查撷文堂,看他们和太平会有没有关系。”

张升平吃了一惊,撷文堂?那是江南最大的书铺啊,做的都是读书人的生意,别说是太平会那种江湖帮会,就是永丰号这样的商家也没有多少往来。

历朝历代,书商虽然也是商人,但和普通商户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大多有自己的刻坊,能开私人刻坊的,要么是名门世家的书香门第,要么也是有功名的,和永丰号这种商户是不一样的,彼此也没有什么交情。

但是九爷让他去查,他不能含糊。

看着张升平出去,霍柔风久久没有说话。

那天在宁波,太平会的人到了,从花船上轰出来的客人四散逃跑,而那个少年和汪伯却刚好出现在那里。

太平会利用苦力,在码头上闹事,人群里便有汪伯的身影。

活了两世,霍柔风虽然都是个孩子,可是她也知道,这世上的事或许是有巧合的,但是大多数的巧合都是有原因的。

而今天,撷文堂的伙计大声叫破她的身份,回头看她的便是那个少年,之后她也不过就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和鞋子,那个少年便就不见了。

他若是要从大门出去,是一定要从她身边经过的,她又不是聋子瞎子,有人在身边经过能不知道吗?

除非是进了撷文堂的后堂,或者是躲到书架或屏风什么的后面,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无踪。

霍柔风记得很清楚,撷文堂里的确有座屏风。

到了晚上,霍柔风去了姐姐屋里用饭,霍柔云吃得清淡,霍柔风无所谓,除了零嘴儿,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不吃的东西倒有一大堆。

在姐姐的监督下,她免为其难吃了半碗饭,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吃,待到丫鬟们进来收了碗筷,她便从攒盒里挑了一块茯芩糕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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