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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439)+番外

当初他教小风学鞑剌话,不废吹灰之力,小风就学得七七八八,和鞑剌人交谈几乎没有障碍。

人比人气死人。

其其格眨着一双大眼睛,用鞑剌话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全家都是药缸?你是听谁说的?”

噗通!

霍轻舟仰面朝天倒在太师椅上,被椅背硌了一下,生疼。

这时,门外传来如雾高亢的声音:“大公子,大公子。”

霍轻舟吡牙咧嘴地站起身来,这里是霍柔风在枣树胡同的一处宅子,以前罗杰大夫在京城时,便是借住此处。去年霍柔风从广东回来的时候,罗杰已经不告而别,她便把这里交给了霍轻舟。

如今妹妹不在京城,这里便成了哥哥平素落脚的地方。

其其格主仆三人来到京城,霍轻舟便把她们安置在这里。

霍轻舟伸个懒腰,慢吞吞走了出去。

如雾站在庑廊下面,见他出来了,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大公子,今天大小姐又去撷文堂了。”

如雾口中的大小姐,自然就是槐树胡同霍家的大小姐霍思谨了。

霍轻舟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对于霍思谨,他心里是很矛盾的。

以前他当霍思谨是霍江不知和什么女人生的野|种,后来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才知道在霍家,他才是真正的外人。

霍思谨是霍江与谢婵的女儿,依着他的性子,当初从宣抚回来,就恨不得一刀杀了霍思谨,可是当他想要动手时,却犹豫了。

霍家对他有养育之恩,而霍思谨是霍江唯一的骨血。

这让他很是别扭,他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人,唯有这一次,他举棋不定。

因此,他都没好意思把这事儿告诉霍柔风,那丫头一定会笑得前仰后合,少不得要取笑他一番。

这些日子以来,霍轻舟都在盼着霍思谨能够害他,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他仔细研究过,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言,下毒是最有效的。

于是他便盼望着霍思谨能给他下毒,这样他就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把霍思谨杀了。

这大半年里,霍思谨亲自去过撷文堂三次,她的丫鬟翠缕去过六次之多。

霍轻舟叹了口气,想要杀个人,怎么也这样难?

他正在仰天长叹,其其格已经一阵风似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炎哥哥,你还上课吗?你不上课我就去玩了。”

她说的是鞑剌话,挺高的个子,说起话来还是个小孩子,霍轻舟看着她就头疼。

他挥挥手,道:“不上课了,再也不上课了。”

其其格欢呼一声,直接从台阶上跳了下去,飞奔着跑去和两个小丫头跳百索了。

京城里好玩的游戏太多了,她在草原上从来没有玩过。

霍轻舟原本倦怠的神情却已经褪去,他对如雾道:“继续盯着吧。”

霍思谨从撷文堂出来,心情很是沉重。

家里正在给她议亲,男方是原詹事府詹事袁朗的长孙袁维云。

如果早上十几二十年,这算是一门好亲,但是如今却成了鸡肋。

詹事府有辅导太子之责,也是太子未登基前最为仰仗的。

但凡是詹事府的人,在太子继位之后,大多都能委以重任,成为天子近臣。

可惜当今皇帝却不一样,他继位不久,便闹出要给荣王改封秦王的事,朝野大哗,太后便把过错全都算在前詹事府头上,而身为詹事的袁朗首当其冲。

不久,太后便借着这件事垂帘听政,而袁朗则被贬为四川叙州知府,远离了京城这个政治中心。

袁朗到了叙州后水土不服,身上长了疥疮,久治不愈,他便辞官致仕,回了承德老家。

可是太后显然是不想让他离皇帝太近,即使致仕也不行。

袁朗只在承德老家住了半年,便接到圣旨,让他进京面圣。

袁朗在朝堂多年,老谋深算,接到圣旨的当年夜里,便摔断了腿。

之后,袁朗的腿便再也没有复原,到了后来,他连下炕都不行了,他亲笔上书给皇帝,请皇帝恕他不全之身,无法上京,请求皇帝让他能在故土颐养天年。

袁朗这一养就是十多年,直到皇帝亲政,他还在炕上躺着。

皇帝亲政之后,身边没有可用之人,那时郭咏还活着,便向皇帝提起了袁朗,皇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然后,袁朗仍然以身体有残婉拒了,至今没有起复。

但是三年前,袁朗的长孙袁维云赴京参加会试,以二甲第十九名的成绩高中进士,后来又被选入翰林院做了庶吉士。

如今三年观政期快要满了,眼看就要散馆,他的亲事便也被人再次提起。

之所以是再次提起,那是因为袁维云十八岁时便已成亲,发妻生下长子便撒手西去,袁维云一直未娶,直到考中庶吉士才决定续弦,但是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直到如今快要散馆了,袁家又开始张罗他的亲事。

第五零五章 填房

当年袁朗在朝时,虽然品级不高,但是身为詹事府詹事,都是太子近臣,而那时霍江还在任上,袁朗与霍江素未谋面。

霍江回京后平步青云,不久便入阁了,提拔他的是太后,彼时朝政被太后握在手里,袁朗则已经远离朝堂了。

直到袁维云做了庶吉士,在翰林院观政,袁家和霍家才有了交集。

三年前袁维云中了进士想要续弦时,霍思谨就听说过他的名字。

她是从霍沅口中听说的。

霍沅去西府时,西府的区老太太在她面前说起袁家的这位嫡长孙,霍沅回来以后,气得摔碎了一整套的水天一色茶碗。

“那个老不死的,若那姓袁的真有那么好,她为何不留给霍芷和霍蓉?填房,她也好意思说出口,我呸!”

霍思谨听说后就让人到西府去打听,才知道区老太太只是在几个晚辈面前提起袁家和袁维云的事,霍沅刚好也在场而已。

霍思谨冷笑:“我这个姑姑也真是有意思,莫非还想着当王妃吗?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也轮不到她这个老姑娘吧,袁家身家清白,袁维云前途无量,西府老太太真若想要撮合,袁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她呢。”

或许当年区老太太确有此意,但是霍沅的不悦都写在脸上,区老太太虽然热心,可是耳聪目明,这件事自是没有再提起。

霍思谨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前袁维云在霍家连个小水花也没有惊起,可是三年后袁霍两家却正式议亲了。

只是这一次,袁维云还是要娶续弦太太,只是霍家的人不再是当年十八、九岁还没有定亲的霍沅,而换成了二八年华的霍思谨。

去年,霍沅不情不愿地嫁给了顺天府府尹劳世纶的侄儿劳敬珊,劳家是书香门第,也只出过劳世纶这一个进士,劳敬珊只是举人功名,劳世纶给他在保定易县谋了个县丞的差事。劳世纶是孝子,早就接了父母和兄弟搬到京城,霍沅没有跟着劳敬珊去易县任上,美其名曰侍候公婆,可是几乎每天都要回娘家,她的婆婆自是颇有微辞,但是劳家在京城根基尚浅,劳世纶又碍于霍江的面子,便没有说什么,霍沅的婆婆无奈,索性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把心思都花在还没成亲的两个小儿子身上,对霍沅不闻不问,霍沅便有时索性住在槐树胡同,一住就是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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