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生气还是怨怼,那都可以放到一旁,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保住皇后。
要保皇后,就只能靠太子了。
太子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无论是后党还是帝党,都不能忽略这个事实。
因此,现在拥护者最高的,不是太后,也不是庆王,而是太子。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很重要,那就是寿王。
王三爷早就去打听了,寿王已经进宫几天,至今没有出宫。
因此,寿王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还是要靠太子。
且,老寿王是被皇帝给活活气死的,寿王爷应该巴不得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所以只要太子能在寿王面前力保皇后清白,那么寿王为了保全太子颜面,十有八、九,他会为皇后说话。
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有份量的人,肯为皇后说话,那么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三爷想通个中道理,便递了牌子求见太子。
他是太子的亲娘舅,他要见太子并不难,特殊时期,大不了进宫以后不出来,目前在宫里的皇亲有好几个,他跟在寿王福王身边就是了。
可是王三爷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牌子递进去,却没有回音。
莫非是这会儿宫里正乱着,他虽是皇亲,可毕竟是男的,而且还是外戚,因此才不让他进去?
这样一想,他便叫了自己的新太太过来。
原先的王三太太,从宫里出来时,被毒死在马车上,这是太后要整治皇后,王三太太就成了牺牲品。
现在的王三太太,是前年嫁过来的,已为王三爷生下一子,母子二人都甚得王三爷喜爱,而且王三太太不但年轻貌美,而且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就连皇后也对这位弟媳另眼相看。
“我递牌子不行,你是女誊,你进宫吧,母亲上了年纪,我担心她进宫后说些不该说的。”
王三太太吓了一跳,就在刚才,她身边的婆子在街上听人说,皇后害死了皇帝,眼下已经被打进冷宫了。这个消息不知真假,但委实可怕,她还在踌躇要不要告诉王三爷。
“三爷,我现在进宫合适吗?”她问道。
“合适,现在最合适了,你进宫以后不要去见皇后,而应直接去给太后请安,再想方设法,把这封信交给太子,这个时候,太子应该正给皇帝守灵,你托人把信交给他就是了。”
王三太太的心怦怦直跳,那是皇宫啊,又不是自己府上,就算是自己府上,也不是想见谁就能见到,想给谁送信就能送到的。
三爷这是有病乱投医,给急糊涂了吗?
“三爷,我刚才听人说,皇后娘娘现在……现在情况不太好,说是已经给打入冷宫了,这个时候,咱家不能动啊。”
“胡说八道,宫里的事情外面如何知道,再说,皇帝尸骨未寒,太子还要登基,这个时候怎么会把皇后打入冷宫?别听那些人乱说,这几天外面流言四起,没有真的,你快点递牌子,这牌子一半是要进宫送信,另一半也是要试探试探宫里的意思,真若是皇后已有不测,是万万不会让你进宫的。”
是啊,只是试探,如果不让她进宫,那么就是皇后真的出事了,可若是让她进宫,那就证明皇后还好,无论如何,皇后还是皇后,而不是冷宫里的可怜人。
这样一想,王三太太便放下心来,当即便让人递了牌子。
这牌子递上去之后,彭城伯府上上下下便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次日,宫里终于传来消息,召王三太太进宫。
这消息一传进来,府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王家人还能进宫,那就是皇后没有事。
这边王三太太进宫,那边霍家的人也到了京城。
这几天,恰好吴宝中派了自己的儿子吴家勋来到京城。霍大娘子在陕西时,与吴宝中谈成了两单生意,为了以示诚意,吴宝中派了儿子过来,吴家勋以后会常驻京城。
吴家勋初来乍到,对京城还不熟悉,他只有十八岁,虽然他的两位堂姐妹都是霍柔风的手帕交,可是临来的时候,吴宝中叮嘱过他,见到霍大娘子,当以晚辈论交。
第六一零章 吴家勋
吴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很大,但也只是在陕西,与永丰号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自从吴家跟了展怀,看似支出颇大,但实际上吴家受益匪浅,不但生意遍布西北,而且又结识了霍大娘子。
当年吴宝中在孙记羊肉铺子外面初见展怀和霍柔风时,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吴家勋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在陕西的时候,他就听说过霍大娘子,临来之前,又被父亲反复叮嘱,因此,在他的想像当中,霍大娘子威严刚强,不苟言笑,是一位不易接近的长辈。
可是初见霍大娘子,却和他想像中出入很大。霍大娘子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在自幼长在黄土高坡上的吴家勋看来,简直就是太过柔弱了一些,与他想像中大相径庭,他也更加佩服起霍大娘子了,一个娇弱女子竟然独自支撑这么大的家业,而且还经营得有声有色,难怪父亲提起她来也钦佩有加。
吴家勋看霍大娘子时便更加尊敬,更加佩服。
今天,他跟着霍家的一名大掌柜去了商会,然后又带着他去看了一处宅子,以后他常住京城,自是不能租房住。
这处宅子是三进,离永丰号的总号很近,旁边还有一座三进宅子,就是霍大娘子买下来给商队和外地的管事们进京时落脚暂住的。
宅子的上一任主人是在关外做皮货生意的,原是想买下这座宅子送给朝中某位大人,可是人家没收,他便做价卖掉。
宅子是去年才翻新过的,因为是想送给当官的,所以宅子装潢得古雅大气,吴家勋常去西安,西安是古都,许多建筑都是这种风格,因此吴家勋一看这宅子便喜欢上了,当下便定了下来。
今天买下宅子,就算是在京城安家了,吴家勋还是少年心性,又是第一次来京城,难免会兴奋。
他谢过霍家掌柜,带着几名随从,便到街上闲逛,顺便给新宅子里买些摆设和日常用品。
除了给自家宅子里添置东西,他还买了一座式样别致的玻璃炕屏,亲自送到双井胡同。
对他而言,这是谢礼,如果不是霍大娘子指派了一位大掌柜,商会里的人不会这么快就认识他,他也买不到这么合心意的宅子。
且,这座屏风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对于吴家和霍家而言,也只是一件摆设而已,算不得名贵东西,这两家无论哪一家,都是见惯好东西的,对于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霍大娘子也不会收名贵谢礼,但是一座小炕屏,她也只当是一份心意。
吴家勋到了双井胡同,让人送上拜帖,他在门房里小坐,却迟迟也没见有管事出来。
吴家勋猜想霍大娘子应是很忙,便想着让霍家的管事把炕屏收下,他改日再来拜访。
他正要打发随从去说,便见外面又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