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担待什么?”夏青结合前面陈和提到的关于他父母嫌弃朱信厚无能的那部分,“朱信厚之前并不是像现在这么勤快肯干,而是比较懒惰么?”
“呵呵呵,总算啊!总算有个上道的人了!”陈和听了夏青的话,脸上的表情这才终于算是缓和下来,人也一瞬间就从之前那种暴跳如雷的状态重新变得油腔滑调起来,“我姐还在那会儿,朱学名也没出什么事,他朱信厚可不是什么勤快人!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饿不死就行!月初赚了一千块钱,他要是觉得这个月够用了,后二十来天就一天都不愿意去干活儿了!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朱信厚还想直接住在我爸妈家里算了呢,我爸妈没同意,后来他们就被赶出去了,租房子住,一直到我进去之前一两年的时候吧,才买了他们现在那个房子,而且你们都想不到他们是哪里来的买房子的钱!
朱学名家那边算上他一共三个孩子,他们买房子那年,他老爹过世了,他跟他另外的两个兄弟商量了一下,他大哥负责养老太太,以后所有老太太的财产就都归他大哥,他和他小弟两个人得他老爹留给仨儿子的那一半。
就这么着,他们兄弟仨把爹妈的房子卖了,又分了分存款,朱学名分到了十六七万好像,加上之前我姐辛辛苦苦打工攒下的钱,这才买了个房子!”
夏青悄悄盘算了一下这里面的时间点,朱信厚和妻子的房子是在陈和被判刑之前买的,刚买了房子搬进去,可能和周围的邻居也没有那么快打成一片,互相不知根知底也是正常的。
后来没过多久,在陈和入狱之后的一段时间,朱学名也出了意外,这给朱信厚一家带来的除了精神打击之外,还有经济上的重创,因为没有找到肇事者,所以朱学名的医药费都只能自家负担,朱学名当时年纪不大,家里也没有给他买过保险,这笔费用由他们自己全部承担,实在是相当吃力了。
在这种情况下,妻子需要花费很多精力来照顾无法自理的朱学名,朱信厚自然就不可能过什么闲云野鹤的日子,估计邻居在开始对他逐渐熟悉起来的时候,恰好就是这个阶段,所以评价自然也是比较高的。
“朱学名出事之后,朱信厚总还是承担起了自己的那份责任了吧?”夏青问陈和,“难道他那个时候还什么都指望着你姐么?”
陈和不大情愿的撇撇嘴,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亲眼看到过,我人都进去了,那得消息多灵通啊,还能随时监督朱信厚的一举一动!我姐那人我还不知道她么,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之前去看我的时候,我一问怎么样,就说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后来朱学名出事,她才忍不住看我的时候跟我哭了一鼻子,说以后估计没有什么时间去看我了,得照顾家里头,之后她就没有再去过,我都没想到那一次居然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到我姐,等我出来,我姐都变成一盒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和的情绪再一次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波动,只不过和之前的暴躁和愤怒不同,现在他看起来很伤心,两只眼睛红红的。
“所以也就是说,你对你姐姐实际上的家庭生活情况并不了解,你所说的都是你主观上的推测喽?”纪渊并不打算给陈和平复情绪的时间。
“对!就是我的主观推测!怎么着吧?!”陈和被他这么一说,果然又一下子被激怒了,他就好像以跟谁叫板似的,扯着脖子嚷嚷,“我是个有案底的,我不是好东西,所以我的话就都不可信了是吧?他朱信厚是好东西,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我说他不是好东西你们不信,别人被他装装样子骗了,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跟你们说他好,你们就说什么信什么?!
你们不是警察么!你们自己去翻他的老底啊!看看到底我说的对不对!当初他二十多岁,刚跟我姐结婚没多久,出去干活儿的时候也不认真,结果出事了,自己受了点轻伤倒是没怎么样,结果把他一个工友给弄瘸了,要不是我姐求爷爷告奶奶,跪人家家门口作揖磕头的求,保不齐他比我先进去!
回头你们还是好好打听打听吧,搞不好朱学名那个腿,就是被朱信厚当年坑了的那个工友给弄瘸的也说不定啊!”
第29章 情绪控制
陈和说这话当然是带着一种赌气的性质,却让夏青和纪渊都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很显然,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陈和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启发和方向。
事先他们见过的人没有谁对朱信厚的过去有比较深的了解,所以关于他曾经导致过工友受伤这件事,除了陈和提到之外,还没有其他的知情人。
那么如果陈和说的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假设成立的可能性也很大。
“你说朱信厚导致他的工友出事,落了残疾的那件事,距离朱学名出事这中间是隔了多长时间?”夏青赶忙开口想要问问清楚。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她这么一问,换来的是陈和的两手一摊,“朱学名那小子出事的时候我都在里面了,前面朱信厚惹麻烦那次就更早了,我也记不住到底是那一年,因为那事儿闹的挺大的,后来那个受伤的工友也恢复的不太好,家里头生活受了挺大的影响,所以后来就有点不算完,我姐一直求一直哄,就那还闹了好长时间。
后来那事儿还是朱信厚自己给解决的,咱说句实在话,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我做错了事儿,伤了人,我还认账!他朱信厚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好家伙,后来看那边没完没了,干脆跟人家玩儿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跑去找那个受伤的人了,告诉人家,这事儿当时他们家已经同意私了,医药费也出过了,钱也赔过了,之前也已经跟打工那边留过话,说这事儿是他们自己不小心,不是他朱信厚一个人的责任,所以他朱信厚也算是仁至义尽,以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现在反口说是他的责任,外面也不一定会信,那家人要是再敢去闹,他就报警了,到时候就算那家人讹他!
那家没什么能耐,之前估计是看我姐好说话,心软,一闹就给点补偿,所以也是尝到甜头了,没想到朱信厚翻脸就这模样,气得跑去骂骂咧咧了一顿,之后也真没敢再跟我姐要过什么钱。”
“你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过程倒是挺了解!”纪渊说。
“我是听我姐说的啊!怎么了?这也不行?我姐那会儿还好好的呢,我也好好的呢,她跟我说是想要证明朱信厚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行的窝囊废,他还挺有办法的。结果我一听火都窜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他那么有能耐惹了事儿之后怎么不自己去搞定,还得让我姐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就是因为觉得生气,觉得我姐受委屈了,所以印象才那么深的,我姐跟我讲的时候那件事就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所以你们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也说不上来啊!难道我进去过,我就说不了几句真话了是不是?”陈和似乎最受不了别人质疑自己,被纪渊这么一问,语气就又变得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