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摇了摇嘴唇,手心里攥着那支眼药水,静默了几秒钟,脸上重新漾起平日里那种温柔的笑容:“那就真的要多谢你啦,我保证以后不乱揉眼睛!”
纪渊再次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夏青的笑容,他潦草的点了下头。
夏青重新回到座位上,非常熟练的给自己滴好了眼药水,稍微闭目养神了那么两三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会儿,夏青整理到距离死者遇害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一个号码和朱信厚联络道比较频繁,不光晚上,白天也经常打电话。而且每一次的通话时间还都不算特别短,这就有点意思了。
夏青顺着机主信息一路调查,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这个号码的机主姓陈,这本身来讲并不算是什么,吸引到夏青注意的是这位陈姓机主的职业——此人是一名保险业务员。
以朱信厚的生活现状和遇害之前的生活内容,他为什么会和那么一位保险业务员保持着如此密切的联络?并且从通讯记录上面体现出来的信息来看,大部分时候还是对方在打给他,他接听的时间基本不算很短。
保险业务员也算是一种无利不起早的职业了,这位陈姓保险业务员今年只有30岁,比朱信厚小了足足二十岁,两个没有亲缘关系的人,生活当中也没有发现明显交集,年纪又差距这么大,如果不是把朱信厚当做是自己的客户那么去对待,夏青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位业务员联系朱信厚的其他理由。
可是据他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朱信厚并没有购买任何的保险类产品,很显然,那位保险业务员在最近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和朱信厚也已经没有什么联络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夏青觉得有必要关注一下。
她把这位陈业务员的信息收集好,过去跟纪渊商量了一下,纪渊看完她整理的那些内容之后,立刻起身,一边拿外套一边对夏青说:“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业务员最近一段时间在干什么,有没有正常上班。”
夏青连忙拿了衣服跟着纪渊一起出发,两个人按照陈业务员工作单位的地址找了过去,去了之后一打听,那位姓陈的业务员一直在正常工作状态下,只不过眼下出去见客户了,还没有回来。
保险公司的人不知道纪渊和夏青的身份和来意,只当他们是之前就跟陈业务员商量好了时间约来见面的客户,所以还挺热情,招呼他们坐下来等一会儿,说陈业务员出去也有一阵子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时不时的有人看到他们枯等着,会询问一下他们的来意,把他们当成是来咨询的潜在客户了。
不过当他们得知两个人是来等陈业务员的,失望多少是有一点的,之后态度大体还是比较客气热情,也几乎都会帮陈业务员说上几句话,例如他很快就会回来,这是用来稳住纪渊和夏青,怕他们着急要走不想等的,又例如说陈业务员为人诚恳,他们找他做咨询绝对是一个明智选择的,这是帮忙促成呢。
不过这些行为倒也可以从侧面上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陈业务员在公司内部的人缘还是比较不错的。
两个人枯坐着等了二十几分钟之后,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身上穿着一件大衣,大衣的长度如果穿在一般人身上估计是到小腿的位置,但是穿在这个瘦高个儿的身上,竟然只是到膝盖而已。
这人……得有两米高吧?夏青暗暗的猜测着,她作为一名警校毕业的女生,对于身高175到185之间的男生几乎都已经习惯成自然,就算是校队那几个190+的黑铁塔,也只觉得比其他人略微多了几分压迫感而已。
因为这样的一种“眼界”,夏青平日里很少会去惊叹身边的那个异性实在是太高了,不过现在走进来的这个人实在是又瘦又高,让她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非洲草原上的长颈鹿。
第32章 低风险
“长颈鹿”一进办公室门口,立刻就有别人凑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顺便朝夏青和纪渊这边指了指,“长颈鹿”朝这边看了看,看到了等在一旁的两个人,便脚底下方向一转,立刻朝这边来了。
走到跟前,“长颈鹿”满脸堆笑的同他们热情打招呼,因为他的身高实在是太出类拔萃了,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猫着点腰,“我就是陈景林,你们找我?”
“对,”纪渊站起来,和陈景林握了握手,“我们是W市公安局的,过来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朱信厚你认识的吧?是你的客户?”
“他?”陈景林一听到朱信厚的名字,登时就黑了脸,不过碍于纪渊和夏青是公安局来的,情绪上总算还比较克制,“他不是我的客户,你们可能搞错了。你们特意跑来找我了解情况,我也不瞒你们,咱们属于异曲同工,都是整天东奔西跑的工作类型,都挺辛苦,都挺不容易的,我也不让你们白跑一趟。
我认识朱信厚,他之前是属于我的潜在客户吧,但是他那个人有点不厚道,吊着我很长时间,一趟一趟的折腾我,最后一句不想买了,就把我给打发了,本来买卖不成仁义在的事儿,被他搞得好像单方面耍我玩儿一样,就挺没劲。
但是做我们这一行,什么人都能遇到,我也不是刚入行,他也不是我遇到过最奇葩的人,所以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不管心里痛快不痛快,也无所谓了。只不过他跟我从来没有签过任何合同,我们公司对他是没责任的。”
“你倒是对朱信厚出事了这件事猜得挺笃定的。”夏青觉得这个陈景林不管实际上的人品怎么样,至少态度上还是显得挺坦诚,说话也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遮遮掩掩,连他和朱信厚有一些龃龉都没有否认。
“这种事儿有什么好瞒的呢,我一直想促成他的那个单,结果折腾了那么久,被放鸽子了,这事儿我们部门都知道,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我的责任,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陈景林一脸不屑的笑了笑,“他还真不是第一个想要临时抱佛脚买保险的人!没事的时候让买不买,求爷爷告奶奶的也不买,结果事情到了眼皮底下了,就想火速签合同,这种事怎么可能事先呢!太没常识了!
都别说是懂这种心思是不是没知识的问题,先说我就不可能违反公司的相关规定和业内统一的规范去给他签这种合同,之前口头的承诺那就更加不可能算数了,这种事都是要白纸黑字落在书面上加盖公章的!
咱就单说就算现在我说行,我承认之前跟他口头说过一些相关的东西,现在我也可以违反规定偷偷摸摸跟他吧合同签了,单说日期是骗不了人的,签了也是一份无效合同啊,有什么意义呢?他就别损人不利己了吧!”
“他现在还真没有办法跟你签合同了,”纪渊对他说,“朱信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