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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139)

聚朝阁钱赚足了,名也有了,偏闹出这一出事,怕是整个行业的笑话。更是众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资。便是名声也会有损。

一风堂掌柜若不是憨的,自然不会拒绝。

更别说,是崔韫出面。

沈婳一改先前的沉闷,欢欢喜喜的抱出绣品。她瞥崔韫一眼,问的很小声。

“表哥是特地为此事跑这一趟的?”

崔韫展开绣品,眼底划过惊艳。他难以想象沈婳这种娇气的女娘,也能娴静的拿着针。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仔细收下,也不准备再逗留。他垂眼:“既然唤我一身表哥,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沈婳感动到了。

“我阿娘也说会护着我,只是命短了些。”

“你和她真像。”

夜似墨,浓且稠。

崔韫回了书房解下大氅。

“此事交给你去办。”

即清恭敬的接过绣品:“是。”

他刚走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崔韫端坐专注的写公文,不曾多看来者一眼。

“可有眉目了?”

影一吐字嘶哑,似被利器毁了嗓子:“属下暗访少府监,戒备极为森严,确如主子所料,本该运往边境的兵器少了近三成。”

屋内一片沉寂。

崔韫依旧眉目俊朗,眼里却闪过狠厉,他冷笑:“少府监‘丢失’兵器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次次瞒的严严实实,最后以次充好,将运往边境的兵器换成废铜烂铁。”

更有趣的是,验查关卡次次能过。

“真打起来,能扛几时?”

扛不住了,边境失守,便又是层层城墙将士以魂抵城。

影一:“可要继续查下去?”

“不必。”

怎么‘丢’的,内贼是谁,其中的利害关系,崔韫都无兴致。

“那可要将此事透露东宫?”

这些日子,东宫太子的日子并不好过,迫切的想要出头,若是让他知晓此事,定会上心。

崔韫身子往后靠。

他低低笑开,仿若又是个忠国的臣子。说的话却足够令人生寒。

“太子有经国之才,自有本事看出端倪,何须我多此一举?”

“将士的命贱,大抵便该死吧。”

姬家的江山,他可不想守。

————

翌日一早。

侯府外便停着一辆刻着工部尚书木牌的马车。

韦盈盈早已等候多时。与之一道的是近日都不曾出门的颜宓。

沈婳大摇大摆的出了西苑。踩着踩脚凳上的马车。

沈婳看见颜宓,当下就往她那边凑。

如此,免不得韦盈盈阴阳怪气:“这儿给你留了位置,你不嫌挤么?”

沈婳慢吞吞的看她一眼。

“丰州风俗,娴静的女娘是要坐一道的。”

韦盈盈:???

为何沈婳对自己没有深刻的认知?

“那你说说,为何让我和颜姐姐等这么久?你架子也太大了。”

沈婳不高兴的看过去。

“我出门不打扮吗?”

“都没嫌你马车逼仄。”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颜宓无奈连忙出声。

“好了。”

沈婳听着她温温柔柔说话,就舒服:“我听你的。”

说着,她侧头同颜宓亲昵道:“这些日子都不见你。”

颜宓遮去落寞,她极力的用最不在意的语气道。

“家中给我相看了。故此不曾出门。”

沈婳一顿。

还不等她多言,就听颜宓轻声道:“已定下了,是卫国公府上的大公子。两府私下互换了信物。”

韦盈盈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病秧子?”

“大公子只是身子孱弱了些。”

“呸!这盛京里头,多少府邸恨不得聘请你为新妇,任谁都比那大公子强。”

沈婳听到颜宓难堪的垂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做不得主。

韦盈盈到底不好再说什么。

“你定了亲,我也定了亲。”

她去看沈婳:“你呢?”

沈婳莫名其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才不和你们扎堆。”

第152章 被逼疯了一个~

车轮滚动,沿着繁华的街道向前驰去。早市大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婳时不时探出半个头去看街道。直到瞧见不远处挂着丧幡的静府。

“里里外外都是官兵,静妃得皇恩都回来吊唁了。当时排场可大了,要不是她穿的素净,还以为是回府参加爹娘的八十大寿。”

韦盈盈压低嗓音道:“我可是听说死的蹊跷又惨,怪渗人的。”

“静老太爷我见过多回,很是苛刻,不过对静太夫人可是上心,便是路上走着,也要时刻护着。”

颜宓唏嘘:“静太夫人是陪静老太爷从不起眼的小官一路高升的,相伴数十载可见夫妻情深。”

“屁!”

韦盈盈精神了。

“静府的庶子比嫡长子还大五岁。”

“那一并死了的姨太太本是静老太爷乡间拜了天地娶的妻。”

“这男人不得了,转头钻进富贵窝。最后还是姨太太后面追到盛京,怕是一辈子都扔在乡野不管了。”

沈婳闻言,并未生出过多激动的情绪。

“负心薄幸之人,怕是多得很。”

她冷静到可怕:“一面是唾手可得的权贵,一面是糟糠之妻。二者,不难选择。”

韦盈盈闻言不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姨太太服侍公婆,又给他们送终,最是贤惠不过。凭什么转眼当妾?”

沈婳蹙了蹙眉。

“不能休妻我朝律令有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三不去中就中了两条。”

“依你所言,再说七出之条。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她更未犯。”

她说:“他却能将好好的妻便成妾,可见这便是权势的滋味。”

沈婳看向她:“稳重些,日后便是三皇子妃了。”

“自家的事都顾不上来,竟然还有闲心去愁别家的。”

静府的事,有的是人管。

而她们莫说插手,便是多嘴也不应该。

颜宓也清楚,她吃惊前头所闻,很快,又镇定下来,低怨的凝韦盈盈:“是该好好管你的嘴了。”

她嗓音很低:“静妃为静太夫人所生,本就最是嫌恶那姨太太。”

府上,老太爷未再纳妾,便是姨太太的屋也没入过,那庶子日后怕是也没好日子过。

“待你出阁,一言一行有的是人纠错处。届时,谁还护得住你?”

韦盈盈愣是说不出:姬誊二字。

她想,没准事到临头还得她转头保护姬誊。

真是造孽。

待驶远后,她没处撒气,只得对着外头驾马的小厮一顿斥。

“不懂得避讳些?盛京只有这条路了?你若实在办不好差事,只管滚回去。府上还是我阿娘掌管中馈!轮不到一个姨娘坐主母。”

说着,她不由冷哼一句。

后面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