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没回府,人家文斋先生那边就已经收友人们送来的消息了,夸他弟子教的好,太懂事了。
主要的还是说,鸭子好,肥的流油的鸭子更好。
而且这些人家的回礼跟着都到了。能吃到热乎乎的烤鸭就很好,占小辈便宜的事情,这些大儒做不来的。
文斋先生扯扯嘴角,又想要玩什么,那女娃娃有事才献殷勤呢。
老先生怕了,不能不多想呀。不早不晚的这时候献殷勤,老先生倒也明白几分的,林氏即将在嫁,自家弟子还是需要有人撑腰的。
所以文斋先生次日请客,同友人们介绍了一波弟子,当然了一大一小两个。姜常喜这半个属于隐身弟子。
周澜是谁,他们不认识,不过最近京都热闹的事情就是林府同李府的亲事,没想到,新妇竟然是文斋先生的弟子的母亲。
如此这般的话,说人乡下周大爷卖母求荣,想要借李府的势,这话就不攻自破了。
人家有这么一位师傅呢,真犯不上走继父的路子,还落那么一个名声。
再说了林府,李府联姻,有人周家什么事?
所以人家周大爷就是开通孝顺,为让母亲过得好而已。
这名声吗,倒也算是不好不坏,至少乡下来的周大爷不需要靠母亲再嫁,在京都立足,人家有自己的人脉。
可也好不到哪去,就同姜常喜说的一样,那些老学究对于再嫁这个事情,说什么的都有,朝廷律法都没有他的规矩重要。
用姜常喜的话说,他们就是用规矩古板为自己扬名的,学问不行,也就剩下这点本事了,很是不必介意。
先生就听了半句,回头就罚姜常喜抄女四书。看把你能耐的,还敢评论这些老学究了。
姜常喜苦着一张脸:“先生,您当体谅弟子,弟子向来谨小慎微,从来不胡言乱语,今日所言,那不是安慰夫君的吗。”
先生:“你对自己认识不怎么到位,你还是很敢的,你还是早些去抄写吧,这次不许代写,先生我是认真的。”
姜常喜苦着脸,若是孝经倒也罢了,她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女四书不能让周澜代写的。
最主要的是,万一周澜读书有自己一样的体验,回头用女四书当武器收拾自己怎么办,对于这些东西,男人少会一些,没关系。
正经事那么多呢,干嘛浪费时间对不对。姜常喜:“您小瞧弟子了。”
先生是不知道她能想这么多,这么远的。只要你不让人代写就好。
先生对弟子们还是很关心的:“今日请期,为何没有过去林府那边?”
姜常喜:“舅舅、舅母昨日有言,这些事情是长辈们该操持的,我们小辈只等着拜见表叔就好”
先生叹口气,这就是不想要自家弟子们搅合进去,诸多借口,不过是家族考量而已。
当先生觉得弟子委屈了,心情不是多好。对林舅舅那真是没什么好感了。
姜常喜:“先生这边,我们也走不开呀,夫君过来京都只为母亲能心无挂碍,余下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先生忍不住点头:“如此甚好,不愧是我的弟子,心胸宽广,脑子就该用到当用的地方上去,以往你这舅舅我觉得还成,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姜常喜特别骄傲的说了:“我们可是先生教导出来的,弟子们眼睛里面都是星辰大海的。”
先生感觉自己都瞬间高大起来了,很是满意弟子们的心胸眼界:“嗯。”
跟着反应过来,若是真的那么淡然,至于的满京城送烤鸭吗,今日的宴席为哪般,先生还是没有忘记的:“你也不是个吃亏的。”
姜常喜:“弟子很厚道的,这不是心疼夫君吗。”
昨日舅舅舅妈说了这样的话,姜常喜就拉着周澜去送鸭子了,看看这时间安排的多紧凑呀,就说这个弟子从来不做无用功。
原来在这等着给男人刷口碑呢。
不想在这里牟利,可也不能让人给当了踏脚石,与其看别人是不是厚道,不如自己先把事情做周全,毕竟赌别人身上是不是有良心,不如给自己多留两条路。
第203章 我怕谁呀
先生:“你这女娃,心眼太多。”
姜常喜觉得,这几个字,实在是敷衍至极:“先生何等盛名,点评弟子怎能如此随意。”
先生嗤笑,就你这心眼子:“哈,不随意该当如何点评。”
姜常喜认真思索:“说弟子是冰雪聪明,福慧双修,弟子觉得都可。即便是略有文采也可。”
先生吸口冷气:“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连诗经都不求甚解,简直是不学无术,脑子里面都是小伎俩,可悲可叹,竟然还不自知。顶多也就是狡诈多端。”
姜常喜:“先生,哪有这么差,很打击弟子自信的。”
先生:“那刚刚好,你赶紧清醒清醒吧。还有别光利用人,府里好东西都给备一份,给今日的客人送过去,先生我自来磊落,你如此这般心机深沉。失策失策。”
姜常喜:“心机深沉,勉强也算是冰雪聪明吧”
先生望着女弟子:“你这精神可真强大。”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呢,好像那时候的解释是脸皮厚些吧。
先生:“别看,就是你想的那样,先生我的文采,当真是没有其他言语能形容你这般女子。”
先生捂着脸走了,这是他的弟子呢,还一度极为骄傲过,羞愧呀。
姜常喜自言自语:“先生怕是不知,若世间女子都如我这般精神强大些,代表的是社会的进步。女子地位,很是反应一些时下问题的呢。”
可惜这样的话题,先生肯定是不会同他这样的女子讨论的。
傍晚的时候,小夫妻相携去林府看望林氏。
同舅舅口中知道了婚期,五日之后。
舅舅:“舅舅本来就要让人同你们说的,日子定的虽然近了些,可毕竟亲事早就张罗上了,到也不算是仓促,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会委屈了你娘。”
周澜:“让舅舅操心费神了。”
林舅舅:“莫要再说这个,舅舅心里不好受的。”
周澜并不言语。不过别管怎么样舅甥两人对于林氏的婚事都很认真,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周澜同姜常喜更是每日过来这边帮衬,从小夫妻身上当真是看不出来半点强求的。
就同他们说的一样,任何事情都没有让我娘舒心重要,林舅母提到这个,林氏每每都要垂泪的。
林舅母:“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孩子,你还哭什么。”
林氏:“嫂嫂,我心里明白的,澜哥心里未必就痛快,可为了我这个娘,诸般委屈都咽下去了,为我周全,为我奔走,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是愧对于他。”
跟着:“夫君在的时候,对我百般迁就,夫君故去,我只顾伤怀,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愧对夫君。如今我二嫁李府,百年之后,我是没有脸面见夫君的。”
林舅母心说,小姑子心里竟然挺明白的,可话不能这么说呀,林舅母:“你可别胡思乱想,要怪就怪我那妹夫短命,不能护着你们母子,有负你们白首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