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他倒是纯粹有些想多了,袁牧他们还真就没有那个心思去理会他,对他们而言,眼下摆在面前的情势并不算乐观,而且与他们之前的预想也有一定的出入。
吃过了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依旧是其他衙差守在院子里,袁乙和沈傜还有小五儿跟着慕流云一起,在袁牧的房中碰头。
慕流云吃过了午饭略有些困倦,回房间小睡了那么两刻钟,起来再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跟他们一同过来的衙差好像少了一些,这会儿到了袁牧房中,她才开口问:“院子里面的人怎么少了好几个?方才我见你把袁甲差了出去,可是有什么事?”
袁牧点点头,并没有急着解释,示意她坐下来,提起桌上的壶给她倒了一杯推过去:“这几日困乏了吧?先喝点东西醒醒神。”
慕流云见从那壶里面倒出来的水是琥珀色的,倒入白瓷杯子之后,白瓷杯子外面顿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很明显那壶里面的饮品是冰的。
袁牧这个人性格谨慎,若不是确认过这东西没有问题,估计也不会这么随便的倒给自己喝,于是她便不多想地端起杯子来,喝了几口,发现那琥珀色的液体入口酸甜适口,凉凉的,又不会很冰,喝下去的确是清凉舒服。
“这是什么?”她一口气把白瓷杯里面的东西都喝完,抹抹嘴问袁牧。
“这是方才韩家的丫鬟送过来的,说是今日天气有些热起来了,这两天为了这些事情大家也都火气大,所以叫人煮了一些解热去火的果子茶,又特意去冰窖取了冰给咱们加了一些进去。”袁牧见她喜欢,又端起杯子来给她倒了一些,“你若喜欢,回去我也叫人给你煮。”
慕流云点点头:“好啊,这天儿是一天热过一天,真到了仲夏十分还真挺适合!”
沈傜本来也有份,端着杯子喝了几口,听见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有些怪异地抬眼看了看袁牧和慕流云,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见慕流云他们看了过来,又急忙将眼神移开。
袁牧朝她瞥了一眼,低声问慕流云:“你还不曾告知过你这小徒弟?”
慕流云一拍额头:“我就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事,但是又怎么都没有想起来到底忘了什么!敢情是这一茬儿!”
“什么?什么什么?”沈傜一听,摆明了是有什么事师父忘了自己,赶忙追问,“师父,你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么?什么事啊?你说!我听着!”
慕流云只是冲她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眼下在这儿也不是个适合说事情的地方,待到回去提刑司那边,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吧!咱们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沈傜虽然好奇得紧,但是她也知道眼下的确不是一个适合刨根问底的好时机,于是很识趣地点点头,只是有些探究地打量了慕流云和袁牧一番,倒是没有追问。
袁乙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深呼吸两次,往下压了压嘴角。
真遗憾自己大哥被派了出去,不然的话,让他在这里看到原来还有比他被瞒得更深,至今还蒙在鼓里对那个秘密一无所知的人,这会儿肯定心情特别好,平衡多了。
“说正事儿!说正事儿!”慕流云摆摆手,表示不去谈旁的,“你把袁甲派出去干什么了?”
袁牧不答反问她:“早先询问那个神棍孙书成的时候,你有何感想?”
慕流云想了想:“咱们之前以为水变红和那些人中毒有可能是有关联的,而另外一些人借机散布有人中邪的说法,以此来扰乱人心。也有可能是有人用血红色的水来做记号,投毒和散布中邪只说扰乱人心的是另一伙人借机而为。
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这两者之间却并不是谁借了谁的机缘的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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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章 兵分两路
袁牧点点头,他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慕流云一定能够领悟到:“这两者在佘州产生了交集,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巧合而已,两伙人不论是计划还是目的,都完全不相同。”
“你叫袁甲带了人出去,是为了找那个十文一副卖毒药和解药给孙书成的人?”慕流云问。
“不,我是叫他带人出去, 到庄子外面那一片之前有人想要买下来的山头一代。”袁牧摇摇头,“既然突然变成血红色的水与神棍作祟并无关系,自然是另有所图。
之前咱们也都说过,很久之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大瑞朝的地界内也出现过好端端的水突然变成血红色的事情, 之后便有匪患,幸而先帝及时派兵将那些匪患悉数剿灭, 此类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发生过, 这中间太平了不少个年头。
而你我也都很清楚,在先帝驾崩前后,一直到前几年,各处各地所谓的匪患始终不能铲除干净,这个过程中还伴随着矿藏被盗挖盗运,还有我们在玉邕县遇到过的猿猴放迷烟,掳劫来往商旅财物的恶行。
也正是通过了那一次的事情,才让我们发现,原来这些事情背后都有蛮族人的踪影。
那么这一次,佘州一带、尤其以翊岭县为最严重,时隔这么久,又重新出现了井水变成酒红色,还有来路不明的外乡人突然想要高价收买一片无人开采的山头。
诸如此类, 种种迹象, 容不得我们不做出必要的联想。”
“那孙书成那边呢?”慕流云听了连连点头,若是此地井水变成血红色的事情真的如他们之前的猜测那般, 与蛮族有关联, 那的确不能轻忽,一定得谨慎处理才行,可是另外的一边也同样是十分让人头痛的,也不能大意。
本来以为这一次带的人手应该是够用的,怎么也不至于搞得好像在玉邕县那时候一样的窘迫,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地方遇到的棘手情况居然还不止一个源头!
“我已经叫人回提刑司去安排了。”袁牧示意她不用担心,“孙书成被我们逮到了,虽然迫于自保,他对咱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有人如何教唆他这件事和盘托出,但是那个教唆他做这件事的人未必和他一样不设防。
我担心向他卖药的那个人,并不是这个计划当中唯一的上一环,而这上一环如此关键,身边也未必没有其他耳目,咱们若是轻举妄动,直截了当的就揪着孙书成去顺腾摸瓜,搞不好只能扯到一段藤,瓜却根本连边都沾不到。
此事重大, 并不比疑似蛮族作祟的另外一边更让人放心, 更要隐秘而为,比起从外部攻破,我更倾向于从内部摸清楚到底谁才是我们要找的瓜。”
慕流云叹了一口气:“什么自上而下,什么逆天而行,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又肯亏着银子也得将那些可以搅得人心惶惶的毒药解药卖给孙书成这一类人,让他们出去兴风作浪,有这样的怨气,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来的人能是谁,我都猜得到,你不可能猜不到。”
“我能猜到,只是光凭猜到没有用,你没有抓住实证,就坐实不了任何事情。”袁牧缓缓叹了一口气,“更何况我现在要的不止是坐实谁的罪状,而是弄清楚究竟为何要这么做,为了达到目的又都进行过哪些布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