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傜皱了皱眉头:“难道是附近的猎户?我怎么听着不光人不少,悉悉索索好像抬了什么重物似的!难道是打到了什么猎物的村民?”
慕流云摇摇头,他们之前和韩家庄的人打听过,这个山头因为又小,又道路险峻,山下周围还都是这一带那三个庄子的田地,所以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打猎。
她忍不住想起了玉邕县那会儿,县城外面山上的那一群“占庙为王”,四处掳劫妙龄女子的贼和尚,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那么巧吧,蛮族人出现在哪里,贼和尚就会配套出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需要沈傜的耳力,慕流云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紧张兮兮地听了一会儿,逐渐松弛下来。
那些人一边摸索着道路下山,一边偶尔说出只言片语,声音不大,但是仔细听还是听得出来,这些人说话的口音并不是佘州当地的,倒更像是他们江州那一带似的。
慕流云这回心里面踏实了,整个人终于能够松弛下来,沈傜估计也是一样的心思,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待到那些人慢慢下山,离她们又更近了一些的时候,慕流云已经能够听到袁甲瓮声瓮气的嗓音,这下她就彻底放下心来,拉着沈傜从两个人藏身的树丛后面钻了出来,抬头往山坡上面看,只见那略显陡峭的山腰处,正是身着便服的提刑司衙差和袁甲袁乙。
袁牧也在后面跟着,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受了伤的迹象。
慕流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完全踏实下来。
踏实下来之后,她就有心思留意其他的东西了,就比如说那几个提刑司衙差合理抬着的几只麻布口袋,看起来很沉重的样子,鼓鼓囊囊的很大,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山坡陡峭,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还抬着重物。慕流云和沈傜谁都没有急着开口同他们下山的人打招呼,免得让他们分散了注意力,就一声不响的在山下等着。
快要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袁乙先看到了慕流云她们,立刻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慕流云也连忙挥挥手,看他们都没嚷嚷,自己就也没开口。
这功夫距离近了,提刑司衙差手里头抬的麻布袋子也就看得更加清楚了,一共六个,有的是从山上捡了粗木头,用麻绳捆在上头抬着,有的是直接一人拽着麻布袋子的一角,看起来都很沉重,但是袋子里面一动不动,看不出是什么活物。
这就让慕流云感到非常困惑了,她大概能猜到,袁乙如此急急忙忙连夜带人过来支援,必然是袁甲发现了蛮族人的踪迹,袁牧带着她们赶过来为的也是这件事。
那照理说这麻布袋子里面装的就应该是被他们俘获的蛮族人了!
可是这些衙差看起来虽然疲惫,汗津津的,却并不像是经过了激烈打斗的模样,没有一个受伤挂彩的。
那几个麻布袋子也是干干净净,看起来似乎只是沾染了一点点的灰土,并没有任何的血迹,偏偏还一动也不动,也不像是把打死、打伤的蛮族人塞在里面的样子……
终于,他们一行人终于经过了最陡峭的部分,全都走到平缓的山脚下,一个衙差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慕流云,赶忙冲她行了个礼,叫了一声“推官”就急忙跑走了,不一会儿,他又回来,手里牵了几匹马,慕流云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些人上山之前是把马给藏起来了。
好家伙,这些人可真的是够会藏的!慕流云有些惊讶,她们在山脚下躲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周围还藏了好几匹马!感觉那马比她们俩隐藏得还要更深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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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九章 粗中有细
有了马就好办多了,衙差们把那几个麻布袋子捆在马背上驮着便急急忙忙开始赶路,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还特意叫一个人先独自赶路,到江边去把船事先联系好。
这一路上慕流云都一直是又好奇又紧张,为了赶路,她也不好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去刨根问底, 只能一路忍着,时不时去留意一下那几个麻布袋,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好不容易,经过一番急行军般的赶路,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当初来时候的江边,先出发的衙差早已经联系好了过江的船, 他同船家说自己东家是出门返货的,要运一点货物过江去江州,因为一行人都是身穿便服,又带着几个沉甸甸的麻布袋子,船家很自然也没有怀疑。
慕流云看着那几个麻布袋子被一个一个抬进了船舱,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不禁感到十分惊讶,这一路赶过来,虽然说是马不停蹄,毕竟路途摆在那里,也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就算原本是打昏了塞进去的,也不可能这么久都还不醒过来。
衙差找的这条船很大,船舱一侧放着那几个麻布袋子,由几个衙差共同守着,袁牧等人坐在船舱另一侧的一张小桌旁歇息。
袁甲和袁乙估计是不太放心光让衙差守着,所以也都去了那边,这头的桌旁就只有袁牧和慕流云,还有慕流云的小徒弟沈傜。
上传之前, 袁牧叫人去一旁买了一些干粮,这会儿没有什么可挑拣的,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能有东西填饱肚子就很好了。
吃饱了之后,慕流云原本几乎快要消耗殆尽的力气就又慢慢积蓄起来,打起精神来之后,才有力气去和袁牧打听打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是生擒,还是智取?”
袁牧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招呼在一旁守着那些麻布袋子的一个络腮胡子的衙差:“郑寿,你过来。”
那名叫郑寿的衙差一听大人叫自己,连忙起身到跟前来,提刑司的衙差规矩大,被叫过来也不敢在两位大人身边坐下,就弓着腰站在那里,很恭敬的样子。
“坐下说话吧。”袁牧示意了他一下。
郑寿这才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了距离他们桌边有一点距离的地上。
“推官想要听一听,你是如何将那些智取的。”袁牧伸手朝麻布袋指了指。
郑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咧嘴笑了,对慕流云说:“推官真的是高看我了, 我一个大老粗, 哪里有那么聪明的脑袋, 还懂得智取!我不过就是祖传的经验罢了!”
他这么自谦的一客气,倒把慕流云给听愣了,想不出他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智擒蛮族的经验:“你祖上是做什么的?”
“回推官,我祖上是打猎的猎户!”郑寿咧嘴一笑,“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就是背着弓箭上山去打猎换钱养家的,到了我爹这一辈,他觉得一辈一辈都当个猎户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就把我从小送去学武,之后承蒙大人提拔,我才能在提刑司当差。
我家祖祖辈辈当猎户,也算是发现了一些门道,要是总打一些野兔之类的小玩意儿,根本就卖不上价钱,想要多赚些银钱就得猎点大货!
可是猎大货就不能单打独斗,单打独斗太危险,还没来得及把那猛兽射死,搞不好就要被一爪子拍过来,肚皮都得被豁开!若是跟别人合伙,最后得来的钱大伙儿一分,又剩不下多少,横竖都不是个办法,所以后来琢磨来琢磨去,就想到了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