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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大人使不得(479)+番外

她才不怕共同面对风雨,反而是被以保护的名义隔开,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慌最折磨人。

袁牧大体也能想见慕流云的情绪到底是郁结在哪里,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显得格外小心,一直默默留意着她的状态,时不时挑她爱吃的东西给她夹到碗里。

慕流云起初有点想要和他赌气,可是架不住袁牧看向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这种神情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位雷厉风行的袁大人、世子爷脸上过?

心一软,再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这小情绪也多少是有点没道理, 慕流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人家冒着风险帮自己把老爹给救了回来,自己还跟人家摆脸色,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于是她也绷不住一张臭脸,也挑着袁牧爱吃的夹了一筷子,想要放到他的碗里。

恰好这时候袁牧也夹了菜又要给慕流云递过去,两个人的筷子在半路差一点碰在一起,袁牧一愣,朝慕流云看过去,慕流云恰好也看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抿着嘴笑了。

慕夫人早就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所以见怪不怪,根本没当回事,尤其是今日失散了二十年的夫君好端端地活着回来了,她更加没有心思去理那小两口的事。

反倒是慕老爷,他虽然也没少忙着给慕夫人布菜,但是视线依旧悄然落在了慕流云和袁牧的身上,不声不响地观察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声对慕夫人说:“夫人为我生的,是个女儿吧?”

他这话一出口,不光慕夫人愣了一下,就连慕流云和袁牧也都下意识看向了这边。

慕流云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穿的还是白日里在提刑司应卯的那一身衣服,发髻自然也是男子的样式,看起来无懈可击,没有什么破绽啊。

结果这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自己老爹就不用人来揭晓谜底,自己个儿看出来了?!

慕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有点紧张了,她先朝慕流云看了看,又扭头看看身旁的慕老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莫非我儿这扮相有什么破绽是我们平日里看习惯了,没有瞧出来?”

慕老爷摇摇头,拉起慕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莫担心,装扮上没有什么破绽,外人是瞧不出什么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卖关子的毛病怎么二十年不见了,也不见改!”慕夫人催促道。

“只是他。”慕老爷朝袁牧一指,“我与这位袁大人一路同行,对他的言行举止也多有观察,瞧他举止磊落,行事大气,颇有头脑,不似那种骄奢淫逸、蜂蝶随香之徒。

打从方才我就见他与我们的孩儿之间暗波涌动,到了饭桌上,就更掩饰不住,而你作为长辈,坐在一旁视若无睹,显然是习以为常。

因而我思量着,若让此事合情合理,便只能是我们的孩儿并非男儿身,而是女儿家,出于不得已才以男子的面目示人,这边解释得通了。”

慕流云有些惊讶,没想到父亲的头脑竟然如此敏锐。

不过袁牧倒是并不觉得惊奇,一方面之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他父亲袁怀已经提到过,狴犴腰牌的持有者应该就是先帝身边的暗探,能够给先帝那样的一个人做耳目的,除了要有一颗忠心之外,机敏过人的头脑也是必不可少的。

慕老爷失踪前的各种小心谨慎,被掳劫之后的处处提防,无不透露着他的智慧。

另一方面,从见到面到回程的一路上,他也的确见识到了慕老爷的头脑,并且早已经得出了结论,慕流云在查案上的头脑还有验尸上面的胆识,的确都是家传的。

慕夫人见慕老爷猜了出来,也叹了一口气:“当初若不是你那两个弟弟满肚子坏水,一心想将我和孩子踢出门去,我也不会让我儿受这份罪!”

“娘,二叔三叔经过上次那个教训,现在不也老实了不少么。他们俩那笔烂账,咱们以后慢慢算都来得及,反正这回爹回来了,他们再想打着爹的旗号兴风作浪也不行了。”慕流云知道娘肯定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老爹说,但是他们眼下很显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咱们先吃饭吧,吃了饭到书房去,有些事情还得坐下来慢慢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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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九章 当年事

吃了饭之后,慕夫人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便打算回避一下,免得不方便她听,袁牧却把她也叫住:“慕夫人不用回避,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情或许知道清楚一些反而更好。”

慕夫人有些吃不准, 本能的朝女儿看去,见慕流云也跟着点头,这才不再执意离去。

不过她还是免不得有点赌气地看了看慕老爷,叹了一口气:“袁大人说得在理!想当初若是我但凡知道一点端倪,也不会这二十年蒙在鼓里,活像个傻子一样!”

袁牧一愣,浅浅一笑, 没有接话。慕夫人这话他可是不好接, 毕竟慕老爷是慕流云的父亲,以后自然也是他的岳父泰山,左右还是不好得罪的。

慕流云却笑母亲居然这个年纪了,还有这种小姑娘闹脾气的心气儿,挽住慕夫人的胳膊,笑道:“娘啊,说得就好像当初您若是知道来龙去脉,这二十年就能好过一些似的!”

慕夫人被女儿戳穿,也笑了起来,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当初若是让她知道了什么实情,只怕是这二十年她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倒还不如这样稀里糊涂的好。

慕家三口随袁牧来到了他的书房,书房里面有一张茶桌, 刚好够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落座后, 袁乙从外面帮他们关好了门, 依旧和袁甲一起守在外头。

“父亲这些年在蛮夷之地受苦了!”慕流云拿起一旁的茶壶, 替慕老爷倒了一杯茶。

慕老爷伸手接过茶杯, 对慕流云点点头:“叫父亲显得生分拘谨,你若愿意……”

“爹!”慕流云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老爹是个什么心思,他想要和娘一样的待遇,显得更亲近,但是又觉得跟自己二十年没见过面,怕自己不乐意呢。

慕老爷脸上的表情顿时便柔和了许多,他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活着重新回到中原,回到自己的家乡,更加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原本以为,要么是客死他乡,要么是垂垂暮年终于得意回乡,回家之后或许慕夫人早已经该做他人妇,又或许没有能够挺过他所不知道的动荡飘摇,早就化为了一堆白骨。

现在的一切对于他而言,简直是做梦都从来没有敢梦见过的。

“爹,您这些年受苦了!”慕流云知道现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万般感慨, 但是那些都可以回头再说,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当初自己老爹到底是不是先帝的暗探, 又怎么会被蛮族给掳走的,“您的狴犴腰牌我自作主张拿去给忠勇郡王——也就是袁牧的父亲看过了,他认出这是先帝身边暗探的腰牌,您当初真的是先帝身边的暗探么?怎么会被人给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