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袁老王爷和自己老爹,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的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安心模样,免得让其他人更加心烦意乱罢了,实际上又有谁能真的做到那么淡定呢!
就像之前自己老爹的感叹那样,“开门揖盗”毕竟是一步险招,对方也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毛头竖子,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是一身的道行呢!他们这边考虑周全,也并不敢保证能将对手的一举一动都囊括在预料之内。
眼下的形势,摆明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是接下来的每一步是否顺利,会不会横生突变,这事谁也吃不准,只能期盼老天有眼,希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慕流云在院子里坐了半宿才回房,倒也不是累了倦了,而是受不了红果一直催促,她不回去休息,红果就执意要在一旁陪着,慕流云不落忍,这才不得不答应了要回房间休息。
只不过回到了房间里面,她也依旧没有半点睡意,只能是躺在床上等着床幔发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好像是一团麻绳,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时而觉得一切肯定会顺顺利利,就和预期之中差不多,时而又觉得莫名心慌,总觉得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人在焦灼之中的时候,似乎时间的流逝也随之变慢起来。慕流云好不容易熬过了漫漫长夜,到了白日里却发现日子更加不好过。
尽管她满脑子根本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和念头,都是惦记着被带进宫中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的袁牧,可是毕竟还要陪着母亲,为了不让慕夫人太过于紧张,慕流云还得装出一副很有底气很踏实的模样,陪在母亲左右,同她说话闲聊,跟着母亲学几下女红。
光是一种最基本的刺绣针法,慕流云就因为心不在焉而扎了好几次手,好在她本来就不擅长这些,也不感兴趣,所以慕夫人倒也没有多心,只是感慨自己这女儿实在不是这块料,本来还想着让慕流云或多或少的在自己的嫁衣上面缝几针,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免得她手笨,再把原本绣得精致漂亮的嫁衣给缝坏了。
慕流云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倒是推出去了一个苦差事。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没有等来半点消息,忠勇郡王府里的几个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说什么,到了夜里,明明前一天夜里就没有合过眼,慕流云却依旧没有半点睡意,依旧是瞪着眼睛到天明。
到了第三天早上,还没吃早饭,安静了两日的忠勇郡王府门外终于又有了喧闹声。
袁老王爷和慕流云听到声音都立刻感到了客堂外头,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从外面进来的,是另外一队禁军,虽然说依旧是一副长驱直入的架势,带队的却并不是上一次来的那个御前统领了,而是之前与袁老王爷同样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副统领。
“陈副统领?”袁老王爷一愣,赶忙开口问,“不知一大早到我府上,有何贵干?”
这位陈副统领态度比之前的张统领要客气一些,冲袁老王爷一抱拳:“郡王爷,打扰了!我奉皇上旨意,听闻府上有一位慕先生,是过去先帝身边的暗探精通蛮语。
陛下说这位慕先生虽然是先帝的密探,但是却能够在蛮族苟活二十载,又精通蛮语,说不定早就已经投了敌营来保全性命,此番再回中原,不知意欲何为。
忠勇郡王世子勾结蛮族,兹事体大,需将那位慕先生也带回去,一并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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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五章 同去
陈副统领的话说得虽然客气,但是该做的事却是一点都没有含糊,直接招呼手下的禁军过去,讲问询已经走出来的慕老爷给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好在他们就只是各自拉着慕老爷的一只手臂,确保他不会突然逃跑,没有像之前擒着袁牧那样去扭慕老爷的胳膊。
慕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本来袁牧被带走,她就一直揪心不下,这会儿又来捉拿慕老爷,她自然是有些慌了神,远远站在一旁,浑身打颤,一副想要阻拦,又怕反倒给大家都惹了麻烦的纠结模样,几乎快要哭出来。
“这……”老郡王也皱起眉头,有心想要打个商量,“陈副统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儿平素是个什么性子,我们忠勇郡王府中也绝没有那种吃里扒外的人。
若是这里头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需要我儿进宫去面见圣上,解释陈情,那自然没什么好说,都是他应该应分的……但……我这亲家公他是我儿亲自营救回来的,有什么事情,我儿应该都是最清楚的,我想他应该会向圣上解释清楚……”
“郡王爷,您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是……”陈副统领笑了笑,“世子也没有与这位慕先生一道生活在蛮族那边二十载,也并不似这位慕先生那般,会说蛮人的话,会写蛮人的字!
所以有些事情,还得是请这位慕先生亲自到皇上面前去说说清楚,这也是皇上派我们来的目的,所以咱们就别在这儿打商量了,我们也着急回宫复命。
既然郡王爷也说世子和这位慕先生都是忠君之人,皇上圣明,与他们问清楚之后自然就会放他们回来,并不会与他们为难。
郡王爷就莫要担忧了,我们奉旨办事,郡王爷若是一心阻拦,我们也很难办。”
袁老王爷一听这话,微微一愣,一下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慕老爷冲袁老王爷点点头:“王爷莫要担心,慕某随他们去便是了。 首发更新@ ”
慕流云见状,上前几步,冲那禁军副统领见了礼:“京畿路提点刑狱司推官慕流云见过陈副统领!您要带回宫去的慕先生乃是家父,我平素也是追随世子身边,既然如此,不知可否允许我虽父亲一同入宫去,有些事情我也可以想圣上说明。”
陈副统领对慕流云的态度也还挺客气,冲她拱手道:“原来你便是那位验得了尸首查得了悬案的奇女子!陈某人向来瞧不上那些自诩男儿汉的鼠胆之辈,你这般勇敢的女子实在难得,陈某敬你的本事!
只不过圣命不可违,皇上说要我带进宫去的,我不能不带回去,皇上没说要我们带进宫的人,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你一遭捎上,毕竟皇宫不比那城门,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
他这样一说,慕流云也没有了法子,只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退开到一旁去,陈副统领便示意手下带着慕老爷离开,袁老王爷和慕流云一路跟着,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口,见那些禁军将慕老爷推进了一辆看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模样的小马车,便动身了。
慕流云放心不下,想要跟着马车走,被袁老王爷给拉了回来,示意她外面街市上人多眼杂,还是不要跟着比较好,更何况跟着又能如何,未得皇上召见谁也进不去宫门。
慕流云知道老王爷说得有道理,便依言惴惴不安地返回了郡王府,没有继续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