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那黑河深处却飘着一抹鲜艳的红色,在墨绿的浮藻间若影若现。
玲珑!
顾不得那么多了,连衣唤出捆仙绳,将绳子一段系在冰柱上,另一端系在腰上,她掐住鼻子,朝着那十米大的巨大黑渊一跃。
头先入水,她宛若一条靛蓝的鱼潜入水中,身后并没有带起多大的浪花,而是咕咚一声,湖仅泛着些许涟漪。
不知道怎么的,她忘记了自己有深海恐惧症一般,拨开浮藻,朝着最深处游去,丝毫没有犹豫。
黑河底深不可测,浮藻大概有几米长,玉玲珑的身影静静飘在浮藻从中,她四肢柔柔地展开,红裙随着流水轻浮起来,宛若盛开的花瓣,皮肤在冰冷的水中泛着凄惨的白。
她闭着眼,唇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看着十分脆弱。
连衣的心跳顿时乱了起来,她忙上前搂着她的腰,胳膊触碰到冰冷的肌肤,她的心又是一阵毛骨悚然,惊厥不好。
来不及自责,连衣抱着她,手指轻轻打了个圈,那捆仙绳自动缩短,快速拽着二人破除了河面。
一道绚烂的水花溅起,两人湿哒哒地落在冰川之上。
连衣抱着她轻轻摇了摇,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见没有回应,她又把玉玲珑扶好坐着,她则坐在她身后,双手打出阴阳太极图,将身体的灵力汇聚掌心,朝着那片薄背轻轻一推。
玲珑,你可不要有事啊。
连衣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分神,集中精力将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
她从未如此慌乱过,惨白的脸,脆弱的呼吸,还有冰凉刺骨的肌肤,每一项都刺痛着她的心。这次她用尽了全力,哪怕是豁出去命去,也要把玲珑救回来。
玲珑,玲珑,千万不要有事啊。
贺连衣眼眶急得红了些,用力也狠了些。
好在玲珑的身体还是柔软的,体温也在渐渐升高。
过了片刻,玉玲珑的身体往前轻倒,轻轻咳了两声。
连衣忙抱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头看她,见她嘴唇终于红了过来,沾湿的蝶翼睫毛掀开,一双眼睛柔柔地看着她:“贺连衣。”玉玲珑咳了两声。
“玲珑,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激动地想抱紧她,却还是克制了一下:“我带你回去。”
玉玲珑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朝四周看了看,恍若失神一般:“我的雪灵芝......。”
雪灵芝?
连衣转过头,看见不远处又一块冰蓝色的物体,但是已经被啃噬的不成模样了。
“是哪个吗?”
玉玲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顿时心一沉:“雪灵芝。”她将雪灵芝吸入掌中,一时间眼神落寞,嘴唇也跟着无端地抽了抽。
贺连衣见她神色不对,立即安慰她:“玲珑,这株雪灵芝坏了,我去给你重新取一朵。”
玲珑蹙了眉:“没有了,雪灵芝就只这一朵。”
她握着半截雪灵芝,将它按在心口,浑身抽了抽。
贺连衣跟着叹气:“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来取雪灵芝的,还害得你受伤。”
她将玉玲珑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她右脚脚踝处有一抹红色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过一般。
她坐起身,伸手去掀她的裙摆,刚掀开一半,只见玉玲珑收回了脚,侧过脸去:“你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今天怎么就变了。
可她没空顾及她所思所想,只一把拽着她脚腕,将它放在膝盖上:“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第65章 65
知道贺连衣心里有人后,玲珑自然不愿与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她才会来寻找雪灵芝,为的就是不愿意某个人一边想着别人,一边干着,她。这将她至于何地?
她本不应该被这些限制,可心里那一关竟莫名洁癖了起来。她就是不想让她触碰,除非她心里没有人。
可是雪灵芝又被啃噬得一干二净,没了雪灵芝,就只能......,她气愤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
玲珑发气地缩回腿,脚腕却被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顿时抬眼,对上那双清冷眼眸,眸光里泛出温柔水色,对方眨眨眼:“别再乱动了。”
或许是身体被泡在黑河深处,她浑身冰凉,仿若从冰窖里打捞出来的,对方的手就像炙热的暖炉,紧紧握着,正好驱散着身体的寒冷。
清冷的仙尊仔细着掀开裙摆,见一道玫红色的痕迹从她脚腕一直蜿蜒到小腿,生了疹子一般,伤口呈细细的小孔,鲜血偶尔流出来,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眉头一蹙,心中百感疼惜,鼻头竟微微发酸,眼泪险些掉出来。
她触碰着那伤口,声音不忍颤抖:“疼吗?”
她万般关切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贺连衣还有这幅模样?
玲珑不忍肺腑,咳了咳:“有点。”
其实不是疼,是麻木,就像中毒一般。
贺连衣颤抖着地吸了吸鼻子,强忍泪水模样的十分令人好笑。
她嘴唇颤抖着,转身背对着她,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花,继而才从锦囊里掏出海云止血散:“我先给你止血。”
见她如此伤心,玲珑也没再抗拒。
贺连衣十分小心,她握着的白色瓷瓶雕了一朵清净的雪莲,瓶口是木头塞住的,她松开瓶口,倾斜瓶身,细腻的白色粉末如烟雾铺满伤口,一股冰凉温润之感从脚腕处蔓延过来,令她舒适不少。
玲珑舒服地叹口气,端看着她的动作,她上好了药,还用纱布在她腿间轻轻缠了两圈。
上药时她凝神屏息,头微微垂着,两唑湿刘海像是龙须垂在眼前,湿哒哒的水从她头发上落下,仙尊染湿了衣裳,薄薄的轻纱贴着她肌肤,勾搭出她清减的身型。
自己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蒸干,而她却已经浑身干燥。
她心不忍动容。
“贺连衣,你不是怕水吗?”
贺连衣替她缠好腿,捡起她的裙摆,将它扯下来遮盖住小腿,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腰肢间堆积的衣服闪着柔柔的贝壳光芒,她松口气:“我是怕水,那当时情急,哪里想得那么多。”
贺连衣坐在地上,拧着裙子上的水:“你有了宝宝,要是不小心出了事,那可是一尸两命。”
玲珑刚才动容地看着她,听她说因为宝宝,便又垂着眸喃喃自语:“原来是因为宝宝。”
她的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泄气一般叹了声。
贺连衣自然不明白她为什么叹气,只说到:“你还记得,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吗?”
玲珑缓缓抬头,看着一旁的黑河,忽然想起什么:“我先是听见了一阵声音,那声音让人十分烦闷,接着有一团漩涡朝我卷来,再后来我被水母缠住了,便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