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靠近,就像一团火,肆意将她包围。
玲珑抓紧被褥,却又没什么力气,只由着她坐在了身旁。
“你哪边方便?”
玲珑噎口唾沫,尴尬抬了抬右手手臂:“我右手拿剑,这边吧。”
“哦哦哦,好的。”
她双手伸过去,粉嫩的指腹落在她雪白的衣襟上,轻轻撕拉上面的丝带。
她现在身体欠佳,自然不敢有大动作,做什么都是轻柔缓慢的,生怕弄疼了她。
外衫刚刚退去,便闻到她身上递过来一股奶香,怪不得小奶娃喜欢粘着她,因为实则好闻。
她静静地看着她:“那我开始了。”
玲珑侧过脸,脖颈上显露一条侧筋,十分诱人。她点头:“你来吧。”
一炷香时间之后,郑医修抱着孩子到合欢殿外,她先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里边没什么动静,这才敲响门:“夫人。”
怀里的冰鹤正咬着奶嘴儿,奶嘴上沾了一些甜槐花蜜,但这都只是为了防止她哭泣,她终究是要吃奶的。
贺连衣从里面将门打开,她和她对视了一眼,便以为事情办好了。
“可以?”
贺连衣摇摇头:“没奶。”
郑医修惊讶:“怎会如此,怎么可能没有呢?”
她怀疑地盯着她:“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她不行。
贺连衣凝着眉:“没有就是没有,我都试过了。”
冰鹤一听说没奶,她吧唧了两下奶嘴,一时间又闹了起来。
贺连衣只好将她抱起来哄着:“我先前在人间买了些羊奶粉,你去厨房找一下,先将就着这几天看看。”
想必是玲珑早产,扰乱了身体激素,所以奶水没有及时下来。
连衣沉思着,得尽快钓些海鲈鱼、打些野鸽子回来给玲珑补补,有助于她恢复伤口。
她打猎的技术越发娴熟,不过半日,就已钓到了一条巴掌宽的海鲈鱼,两只山鸽子,她将鲈鱼和鸽子丢给厨房后,打算去看看玉玲珑和孩子。
刚到合欢殿外,便听见有女人哭诉的声音。
连衣顿下脚步,心感不妙。
她用食指在纸窗户上挑了个洞,凑上前看里边情况。
玉玲珑怀里抱着冰鹤,一只手握着奶瓶,正在给小奶娃喂奶。
她面前坐着一个女人,女人抱着一块大红色袄布,整个人抽搐着:“我实在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狠心,这可是我们的孩儿......。”
如烟边说边哭,一面将头埋进襁褓之中:“宗主,我分明还能感受到她没有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玉玲珑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如烟,此刻的她眼睛红肿,嗓子像刀割过一般,说话十分沙哑,她也不忍心疼,只是她怀中的孩子......。
她轻抚着她的肩:“如烟,逝者已矣,你应该早些让她上路,至于清衡,本尊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如烟抽抽噎噎,还是十分不愿承认自己的孩子已经走了,她低头看着她:“她没死,她你看看,她的脸儿多红啊,她身体还是烫的,她.......”。
见她还不愿意承认事实,玲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烟忽然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相信她的话,她曾经对我说过,不论我是什么身份,出身何地,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爱我,想来,这都是讨我欢心罢了。”
玲珑也觉得骇人,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清衡会出手伤孩子,她看上去分明那么喜欢团子。
她不由得想起贺连衣,倘若事情败露,贺连衣也会抛弃孩子的吧。
她顺着她:“早就跟你说过,仙门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们最是擅长伪装,欺骗,不过,这次的确是我思虑欠妥,竟让你失去了团子。”
如烟一双清泪落下,她摇摇头:“不,不怪尊上,清衡早晚都会知道我是合欢宗的人,而早晚,她都是会害死我的孩子,她好狠的心,她好狠!”
“我只恨我自己,居然会相信她的爱,说出来你可都不会信,她分明一直都对我很好的,体贴入微,连冷水都没有让我碰过,而她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后,竟然亲手摔死了孩子,我好后悔,后悔爱上她,后悔生下孩子。”
“你先别想这么多了,你还是先回去多休息吧。”
如烟本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眼下又说了许多话,连身体都险些垮了。
玲珑看得于心不忍,只叫初棠劝她。
“如烟姑娘,有宗主在,我们一定会为你,为团子讨回公道的。”
初棠好说歹说,才把如烟劝了回去,只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从她怀中抢走团子。
玲珑拍着怀里的冰鹤,只觉得心似绞痛,不管是贺连衣杀龙九,还是清衡杀团子,她都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人会手刃自己心爱的人,为什么?
终究其原有,还不是她们没有心罢了。
初棠刚出门没多久,门外边走进来一个人,藏青色的仙袍曳地,带起一阵沙沙响。
她抬眸看向贺连衣,见她身披一身风雪,伫立在她旁侧。
“方才,你也都听见了。”
玲珑目不斜视,她只柔柔拍着冰鹤的背,哄她入睡。
贺连衣双手斜过来:“我来哄孩子。”
她侧过身,紧了紧孩子:“你们仙门人,不知道要对孩子怎么样。”
连衣手虚空抓了两把,意兴阑珊地收回来。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知道要如何辩驳,这一切都是明面上的事实。
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捏紧拳头,怔怔看着玲珑:“不是所有人都。”
“不是所有人,可你是。”玲珑打断她的话:“你亲手杀死过自己所爱,为了飞升,不惜一切代价,据我所知,你有几百年没有突破渡劫期了吧,贺连衣,你该不会是想等孩子长大,你再......,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玉玲珑。”贺连衣打断她的话,抬头逼视着她:“我是什么人,你和我相处,难道感受不到吗?你看见清衡伤害了孩子,就觉得我也会伤害孩子,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不耻吗?”
所以只要披着这层皮,她就只能活在那层皮下,无论她做多少,一切都是不可以改变的?
她的心顿时凉了一截:“我原以为,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亲人。”
她似自言自语,如今孩子生下来,双修也不修了,孩子也不让抱了,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工具人。
她眼眶红红:“你才是那个没有心的人。”
玲珑看着她如此模样,眼眶红的跟要吃人似的,她紧了紧孩子:“你干嘛那么凶,我说的有错吗?”
她侧过身去,将冰鹤放进里边,伸手轻轻拍打着小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