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如烟眼里的希冀又消散了几分:“苍龙之鳞,可是龙九大人已经去世三百年有余......。”
玲珑负着手,缓缓踱步出来:“不,龙九虽然身死,可她的冤魂还在,所以她的真身一直也在西海边域,护心鳞也在她身上,你不必担忧。”
贺连衣:“可是西海辽阔,得去哪儿找她,更何况......。”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听说过,龙九之所以冤魂还在,目的就是等一个贺连衣。
加上龙九的父亲本就想杀她,如今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她还没死......,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她本是忌惮的,但眼下清衡生死之际,她一时间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玲珑来回踱步:“这还不简单,不就是一片龙鳞,我去拿便是。”
“不行!”
贺连衣忙打住她:“龙九既然冤魂还在,说明她怨念深重,她是妖兽,我们尚未成仙的人,终究敌不过她。”
玲珑沉着脸:“那怎么办?”
贺连衣细细想了一会,她之所以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还原主一个又一个债,此行非她不可,她笃笃地盯着她:“玲珑,冰鹤暂时还离不开你,所以还是我去。”
玲珑本要说什么,且见如烟腾地一下跪在地上,她眼里包含泪水,嘴角一抽一抽地:“贺仙尊,今日之恩,如烟必报。”
“你快起来。”贺连衣扶她起身:“如今你得将养好身体,团子,冰鹤都还要劳烦你照顾,你不可先倒下,不然,清衡醒来可是要心疼的。”
如烟掩鼻而泣:“都说仙尊是个冷血的,如烟今日见了,才明白贺仙尊的本性,你不仅收留了清衡,还愿意替她取护心鳞。”
玲珑怔了,没想到她这么高大?
她不忍看了一眼贺连衣,见她面冷,心却是热的,不忍有对她产生了奇妙的情愫。
贺连衣,好像真的没有她想的那般无情。
“事急从权,我这就收拾收拾出发,清衡这边,还要由你多照顾一些。”
她转过头,正好和玉玲珑对上眼。
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那目光带着有几分友善,几分含笑,还有几分认可。
就是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跟含情一般。就像少女见了心动的人,眼波流转,顾盼神辉。
玉玲珑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眼睛有问题?
她收回了眼,捂嘴咳了咳:“玲珑,我去收拾行李了。”
第77章 77
连衣是个行动派,说了要去找苍龙之鳞,她便匆匆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天一亮就出发。
春天来了,春夜也不同冬日那般冷,她抱着冰鹤坐在凭栏上,抓着她的手给她指天上的星星的,星光倒影在小粉团的眼睛里,扑闪扑闪,总是能捕捉到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她的眉眼和玲珑相似,个性却要亲和爱笑一些,平时很少哭闹,只睁着眼睛看这个陌生的世界。
连衣抓着她爱不释手,眼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粉团。
小粉团刚刚在如烟那吃完奶,就落入了她的怀中,她的脸是那么雪白,两腮又跟粉西红柿一样,看上去沙沙柔软,吃完奶又不停地打了打嗝,小模样十分满足。
“粉团,粉团。”
连衣把头埋在她的脸颊上,用鼻尖轻轻触动那柔软的肌肤,奶味沁入肺腑,犹如一丝甘凉之气滑落,她拼命地吸了一口气,都不舍得吐出去,只像是要把孩子的奶味都尽数吸进肚子里一般。
“好想把你变小,装进我的荷包里带走。”
这样一来,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可爱的小冰鹤,有她在,她感觉非常治愈。
玲珑坐在对侧,手里捧着只大红色织锦刺绣做的汤婆子,冬天过去,她衣服清减了不少,外袍换成了红色绸缎交领裙,衣服裁剪紧贴她的曲线,坐下时,偶有宽松的锦缎堆叠在腰肢处,散发着莹莹光芒。
她不时看着冰鹤,又看着她:“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还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
贺连衣叹口气:“想必我来此,就是为了让龙九的冤魂有一个安息。”
她忽然明白过来,所谓拯救三界,拯救苍生,有的时候并非是活物,而是那些死去的,冤死的灵魂。
譬如龙九。
龙九那么爱她,却死在她的剑下,那冤魂数百年不消散,为的就是等待一个公道。
玲珑挑眉,一说到龙九,她的脸便垮了下去。
嘴角也似两道往下弯的月牙,她脆生生说:“你虽然修的无情道,可这百年,桃花倒是一朵也没少过。”
桃花?
连衣愣怔这,一时无语凝噎。
说的也是,三百年前有龙九,三百年后有小弟子,哪朵不是桃花呢。
可那人的桃花怎么能算她的。
她否认道:“桃花我没有沾染上,我倒是看到一朵梅花。”
玲珑总爱穿一身红,不管走在哪里,她都时刻引人注目,但是她又是那么危险,叫人只能远看不可亵玩。
见她这么说,她讥笑连连:“什么桃花梅花的.......你该不会是借此机会,去会你的老情人吧?”
春风吹得紧,贺连衣吸进去一口气,不住咳嗽起来。
“我现在有小情人,谁还在乎老情人。”
她抱着粉团摇了摇:“你说是不是,冰鹤。”
玲珑的手搁在桌子上,粉嫩的指甲轻轻敲着木质桌,发出咯噔咯噔声响:“说起冰鹤,她才不过足月,你不也抛下她,去找你那个老情人了。”
连衣这会子不认了,她辩驳道:“哪有什么老情人,我此番前去,一则是救清衡,二则是替龙九的冤魂超度,时间那么久了,她也该安息,重新投胎去。”
她这般解释,玲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个死人的魂魄都要如此担忧,她这番酸不溜啾的语气,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
换做别人,定要以为她吃醋了。
对面好在是贺连衣,她又不是什么普信之人,没往那方面想。
她才没有爱上她。
谁会爱上一个剜了自己眼睛,把自己关进魔域,还险些让她灭族的人,只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才是吧。
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她故作平静:“哦,如此甚好。”
过了一会儿,她换了只手拖着下巴:“贺连衣。”
清冷的仙师抱着娃,一边哄一边抬头看她,抬眸的一瞬间,眼睛里灿若星河:“你叫我全名,我总会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大事没有。”她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丰盈的胸压着桌沿,睫毛快速眨了眨,凝神屏息:“那个,龙九是你的白月光吗?”
贺连衣楞了一会儿,想来她没有必要刻意装什么:“她不是我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