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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快穿](212)

他们不敢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害怕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进入到又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当中去。

天二十也不着急,他就静静的看着这些小孩,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过了许久,久到天二十蹲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被他第一个打开笼子的那个小孩忽然踌躇着迈开了步伐。

小孩身上脏兮兮的,裤子都短了半截,裸露在外的脚腕上全部都是伤痕,他瘦瘦小小,踩在地上的脚丫子仿佛是烧焦了的鸡爪子一样。

但小孩的眼神却不似之前那般的绝望,那里面多出了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带着满心的希望,走向一个新生,他的每一个步子都走的格外的认真,就如同他在犹豫当中做出的这一次选择一样。

伤痕累累的手,轻轻的搭上了天二十的膝盖,小孩张了张口,嗓音中带着一股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沙哑,“我想相信你一次。”

刹那之间,这个曾经视人命如草芥的男子,身受重伤,差点死去都没有红过眼眶的男子,却在转瞬间泪如雨下。

天二十颤抖着双手将小孩搂在了怀里,像是拥抱着这世间少有的珍宝一样,紧紧的拥抱着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一次,谢谢你让我知道,在这世间,我终究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小孩思索了一瞬,犹豫着抬起了双手,回搂住了天二十的腰。

当感受到还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臂的时候,天二十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哭嚎了起来。

从有记忆开始,他的生命当中就只有血腥和杀戮,只有冰冷的兵器在不断的收割着人的性命,他从来没有收到过半分的善意和温暖。

可是现在……

一双手轻轻地抱住了他,那双手上面伤痕累累,还在流着血,可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背,那双手的主人还在温柔的安哄他,“你别哭呀……”

天二十终于如愿,他苦苦追寻了几十年的温暖,在这一刻,由一个陌生的小孩,毫不犹豫的给予了他。

有一就有二,在天二十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以后,其他小孩们也慢慢地聚集在了他的身边。

因为他们相信,如此一个容易就流眼泪的人,应该不会再做出那种穷凶极恶的事情来。

作为天字辈的杀手,每执行一次任务得到的奖励还是挺多的,天二十将自己准备的棺材本全部都拿出来,在崇州稍微偏僻一点的城南买下了一个大院子,然后将那二十四个小孩全部都接了过去。

他应聘成为了一个员外家里的护院,白日里在那个员外的家里面当值,回来后就教这些小孩习武,偶尔也将自己偷学来的几个字教给他们。

有了在地下斗猎场的经历,这些小孩们一个个都学得非常认真,而且他们也都很聪明,他们不忍心让天二十独自养育他们这么多人。

所以在天二十出门当值的时候,他们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会接了旁人家仆从的衣服拿来浆洗,赚取一些微薄的铜板。

即便生活很苦,但小孩们都很开心,因为他们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用受冻,不用挨饿,而且,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就会没了命。

这一天,天二十当值回来,然后就看到小孩们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准备着什么东西,这群小鬼一个个人小鬼大,只要不做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他都是不会去管的。

因此只是疑惑了一瞬,天二十就直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但他从屋子里出来,却发现一群小孩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列,站在队列的最尾端的一个小孩手里端着一碗长寿面,歪着脑袋冲他笑得格外的甜。

“义父,生辰快乐。”

天二十眨了眨眼睛。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下雨,为什么他脸上却落满了水?

——

新世界——

青山脚下,荒僻的树林里面安静极了,空荡的树影摇晃,一片凄凉。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打在干燥的土地上,落下片片斑驳的阴影。

一连串猩红色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了满地,在血迹的尽头,一个男人瘫倒在地面上,他的左边肩胛骨的地方洇出了一大片鲜血,一个匕首形状的竖条状伤口格外显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宽大的衣袖当中伸了出来,透露着一股不正常的灰白之色。

在配合上落了满地的鲜血,俨然一副杀人抛尸的现场。

第64章

斜下的夕阳宛若是那将熟未熟之时被捅破的蛋黄, 汹涌的橙黄色流淌而出,在转瞬之间铺满了整片天空。

昏黄的光芒底下,在稀碎的树影之间, 依稀能够看清楚趴在地上的青年的侧脸。

青年眉目如画, 高鼻薄唇,带着一股如水墨画般的清隽写意,但此刻,那宛若鸦羽般卷翘纤长的睫毛上面, 却沾满了灰尘,脸色也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惨白, 在这城郊的荒林里面,显出几分格外的诡异。

远处, 一排排高楼大厦在夕阳当中悠悠矗立, 晚霞将它们的影子投在地上,扯得悠长悠长。

近处的青石板小道上,每隔几米就竖立着一个路灯, 即便还没到天黑的时候,但那些路灯已经散发出了淡淡浅色的光芒。

很显然,这是一个经济正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

然而, 青年的衣着打扮却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身上穿着一袭复古的宽袖道袍,道袍的用料很朴素,就是十分简单的棉布,看上面的花纹却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工厂里量产的机械无法绣出来的那种。

而且他还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满头的青丝宛若绸缎一样顺滑, 十分简朴的用一根青色的布带系了起来,披散在脑后。

只不过如今青年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身上的道袍沾染了些许的血污,就连那满头的青丝也略显的凌乱,几缕调皮的发丝从布条里钻出来,在清风的吹拂之下,肆意的遮盖住了青年的半边脸庞。

他宛若是一个穿越到这里的古人,和周边的景物格格不入。

滴落在草丛里面的血滴已然干涸,凝固,由鲜艳的血红色变为了混合着泥土的黑褐色,而青年那无比惨白的脸色,也逐渐的开始往灰白的方向扩散而去,俨然即将成为一具尸体。

却突然,青年紧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抖落了些许的尘埃,他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四肢,过了半晌,才终于站起了身子。

几百米开外的高速路上,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之声,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尘世的喧嚣。

但此时的荒林里面却是格外的寂静。

青年突兀地出现在这里,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如料峭的山雪,冰冷刺骨,让人望而退却。

忽然,青年抬眼向着四周望了望,然后选择了一条小路离开。

哒哒哒哒……

寂静无人的青石板小路上,只有青年轻快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宽大的道袍遮住了他的双脚,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个游荡的幽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