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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快穿](32)

心脏被刺穿的痛楚使得宁恒远浑身上下一阵一阵的发冷,哆哆嗦嗦口齿不清,他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内心疯狂的叫嚣着,痛苦的呐喊着,可终究只能发出几道虚弱的宛若猫儿一样的声响。

他拼尽全力的伸手抓住如兰的胳膊,试图将插入自己心脏的钗子拔出来,可那双如若无骨的小手却好似焊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始终纹丝不动。

宁恒远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变冷,从灵魂深处透露出浓烈的恐惧和绝望,他拼命的张大了嘴巴,眼眸里还夹杂着些许不知所措,“嗬……嗬……”

你姐姐到底是谁啊?!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要杀了我,你TM的有病吧?!

如兰在看清他眼眸当中神色的一瞬间,身体猛地一顿,随后眨了眨眼,笑出了泪来。

太可笑了,当真是太可笑了!

她那可怜的姐姐,死无全尸的姐姐!

宁恒远竟然把她给忘了!

如兰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父亲常年在外做工,姐姐比她大了十岁,既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拉扯大。

姐姐是她此生最为亲近的人。

可就在姐姐十六岁那年,因为即将要嫁作人妇,带着她一起去街上买钗子的时候,因为容貌过于艳丽而被身为太守的宁恒远给看中了。

就那么在大街上,姐姐没有一点尊严的被宁恒远手下的人抓了起来,捂着嘴巴拖回了太守府。

如兰拼了命的想要去拉住姐姐的胳膊,不想姐姐就这样被带走,可是那时的她太小了,矮矮的身体根本不是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的对手。

她被死死地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拖走。

那些护卫离开后,她想要冲进太守府里去救姐姐,可太守府的大门是那样的高,太守府的院墙是那样的厚,像是一座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大山阻挡在她的面前,彻底的隔绝了她和姐姐。

她在太守府周围等候了整整一夜,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拖着一个麻袋从后门走了出来。

鬼使神差般的,如兰跟了上去。

那些人将那个麻袋拖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将其扔在了一片腐臭的尸骸当中。

如兰小心翼翼地探了上去,一点一点的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破碎不堪的尸体。

那笑着给她讲故事的,会把她抱在怀里细心安抚的,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她的,永远温柔的,即将要嫁作人妇的姐姐,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浑身上下都是伤,青青紫紫的痕迹和牙印映满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下半身被鲜血浸透,凄惨的几乎没了人形。

只有眉弓处那一颗黑色的小痣,在一片血污当中格外显眼。

她颤抖着手从姐姐头上取下了那根白日里才买的银钗,重重的在自己眉弓处相同的地方刺了下去。

疼痛让她的面容扭曲,可心里却无比的畅快。

姐姐应该……比她更痛吧。

她终于能够和姐姐感同身受了呢。

一开始她想要申冤,想要还她姐姐一个公道。

可她从未想过,公道竟是这般的难以获取。

爹爹被衙役打成了残废,拖着病弱的身躯苟延残喘了不过十日便去寻了姐姐。

自此,如兰知晓,这世间,再无人爱她。

此后十载,她带着属于姐姐的痣,和那根银钗,开始了复仇的计划。

她知道宁恒远喜欢美人,于是她自愿入了青楼,她拼了命的练习身段,练习舞蹈,跳的脚下磨出了血泡,血泡磨破后长出血痂,血痂掉落后磨出老茧。

十年如一日非人的训练,终于换来了今天。

如兰微微舔了舔唇,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太守大人,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帮你一点一点的想起来。”

她猛的一下将银钗从宁恒远的心脏处拔出来,一手用力捂住宁恒远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响,一手捏着钗子又狠狠的插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一刺,是为了报姐姐被你折断了双手之仇。”

“这一刺,是为了报姐姐被你凌虐之仇。”

“这一刺,是为了报爹爹被你杖杀之仇。”

“这一刺……”

如兰似疯了一般,机械性地举起钗子刺进去,随后又拔出来换一个地方。

一下又一下。

直到不断挣扎的宁恒远再也不动,没有了半分的声响。

发钗因为脱力而掉在柔软的床褥上,如兰踉跄着身形曲腿跌坐,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宁恒远的脸,小声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然而,早已经死去多时的宁恒远终究是不会给予她答复了。

“哦……”如兰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死了啊。”

她神情平静,呆呆傻傻的跪坐在一旁。

压抑在心底十年的大仇一朝得报,她突然感觉前路一片迷茫。

接下来,她该去哪里呢?

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当满腔的愤怒消散而去,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以后,如兰后知后觉得有些害怕。

她哆嗦着捡起发钗,双手死死的捏着钗尾,白皙的指尖硬生生被她捏出了血色,宁恒远滚烫的血滴落在她指尖上,放大了她每一处挣扎的神经。

她杀人了……

该怎么办?

她会死吗?

但是宁恒远本就该杀,他虐杀了那么多的姑娘,在胡人压境之前弃城而逃,这样的杂碎,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活着呢?

她没错!

如兰在心底努力的自我安慰着。

“对……胡人……”那双暗淡的眸子骤然之间迸发出晶亮的光芒,她已经替爹爹和姐姐报仇了,他们泉下有知,也应当得到安慰,如今胡人来袭,那就试试去做抵抗吧。

她的一条命,本来也不值钱,死在保护雍城的战争中,终究是好过继续当一个舞姬辗转男人身下。

有了目标,如兰拿过刚才被宁恒远脱下的衣衫将脸上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擦干净,然后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找出另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随后跳下了马车。

几名护卫在守夜,看到她后下意识开口询问,“如兰姑娘怎么下来了?”

如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片安静的马车,悄悄将手指竖在嘴唇边嘘了一声,“大人累着了,如今已经熟睡,你们不要上前去打扰。”

说着她又指了指前方黑漆漆的树林,露出一抹羞涩的神情来,“我想去方便一下。”

护卫们料想不到如兰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宁恒远下手,因此并没有怀疑她说的话,“如兰姑娘早去早回。”

如兰应了一声,迈着小巧的步伐一点一点往前走,在护卫们看不见她的时候,瞬间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夜晚的风刮在耳畔呼呼的响,和着如兰如鼓点般的心跳,她像是一只雀跃于林间的小鹿,在星光下肆意的奔跑。

但好景不长,跑出去没多远的时候,便被一小队人马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