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秘卫之首的墨奴被他留在圣殿照顾师父。
巫溪知道自己的师傅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用无辜之人的生命来换取他苟活的办法的。
但是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面他一直在庆幸,因为师傅总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绝大部分的时间意识都是不清醒的,甚至连圣殿的秘卫人数少了许多,都从来没有发现过。
巫溪觉得,只要他能趁着师傅昏迷的时间把师傅治好,就算师傅醒来想让他偿命,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万万没想到,此时的原主身体里面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灵魂。
虽然原主的身体依旧很虚弱,可季青临的灵魂历经了这么多的世界,所以强撑着这般虚弱的身体醒过来。
只是才说了一句话,季青临就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凉意沁入了骨髓,使得他喉咙阵阵发痒,鼻腔当中立马又涌上了血腥之气。
苍白纤细的手腕费力的抬起,捂着嘴唇发出一声闷哼,低低咳出一口血。
巫溪瞬间慌了神,颤抖着手冲上前去,想要拿帕子把季青临唇角的血色给擦掉,可却被季青临一个冰冷的目光看得定在了原地。
“师父……”
巫溪“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您别生气,您不能激动……”
他只觉得心如刀割,眼眸被眼前的深红之色刺的深疼。
一个人的身体里面怎么能吐出这么多的血呢,他感觉季青临都快要把浑身的血液给吐干净了。
他真的没办法再看着对方在继续吐血。
压抑着的情绪几乎是喷涌而出,巫溪整个人的身体绷得笔直,僵硬的像是一张弓一样,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直接将其咬的血肉模糊,如此这般,才克制住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师傅,算我求您……”
不要激动。
季青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而是冲着墨奴伸出了一只手。
墨奴神情愣了愣,“大祭祀?”
季青临:……
这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就这样也能成为十大秘卫之首?
8888适时的说了一句补充,“宿主,墨奴成为十大秘卫之首靠的是他的武力值,不是脑子。”
“简而言之,十大秘卫都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季青临:……
带不动啊,带不动。
他眨了眨眼,无比虚弱的说了声,“把水给我。”
墨奴这才恍然,连忙将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水杯给递了过去,但当递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停止了动作,“大祭司,要不我喂你吧?”
苍白纤瘦的腕上,清晰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脉络,墨奴非常怀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水杯,都有可能会把季青临的胳膊给压折了。
季青临眼眸微微一转,琉璃色的眸子当中有微光闪现,“我自己来。”
墨奴握着水杯,不愿意松手,“大祭司……”
季青临很是无奈,虽然他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但他也还不至于把一个水杯都拿不动啊。
强行咽下喉管中的血腥之气,季青临再次开口,“我自己来,”
墨奴还在犹豫,巫溪却突然大吼了一句,“给他!”
他清楚地看到季青临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的苍白。
他无比的担心季青临一个情绪激动,又要再次呕出鲜血,只能如此强硬的命令墨奴。
接过水杯,接连灌了好几口,季青临才终于好受了一些,嗓子不再那般的干涩,就连胸腔里的震动都减少了许多。
啧。
季青临眨了眨眼睛。
这感觉还挺不错。
放下杯子,季青临低头,居高临下的看向了巫溪的眼眸。
他唇边的鲜血已经被擦拭掉了,苍白的脸颊也因为刚才的动作染上了一抹薄红,但那双眼眸当中的锐利,却还是让巫溪心头猛的一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青临仿佛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话,可巫溪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巫溪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承认了,那眼前这人就真的没救了。
他咬紧牙关,倔强的低吟,“师傅在说什么?”
季青临身体忽然往前倾了倾,强势的闯入巫溪的领地,他轻轻一叹,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巫溪,你没有必要装傻,你知道我最是讨厌什么。”
那一瞬间,巫溪感觉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好似暴露无遗。
心跳不断的加速,巫溪盯着季青临的眼睛,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润分明,但往常里面氤氲着的温柔的情绪却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反而变成了一片疏离和冰冷。
他怔了怔,喉咙中发出了一道类似于哽咽的声音,似是哀求,似是伤悲,“师父……”
季青临却忽然闭上了眼,“把人送回去,我用不着。”
“师父!”巫溪猛然站直了身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少!”
季青临唇角倒勾起一抹冷笑,顷刻之间就把巫溪所有的付出都给一抹而尽,“我从未让你去看过禁书,我也从未让你去找过什么供体,你明知我不愿意,却还非要这么做。”
巫溪此举,和为了追求女孩子而自顾自的付出一切的猥琐男,并没有什么两样。
现代社会里面经常能够看到那种男人,明明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却还每天送早餐,接下班。
为了给女生送一个包,或者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咬紧牙关吃上一两个月的泡面。
到头来如果追不上女生,就会直接气的跳脚。
大言不惭的说着什么,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如此的不领情?
其实人家女孩子明明一早就已经拒绝他了,全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这就是一个病态的道德绑架。
季青临没有道德,所以巫溪也绑架不了他。
说了几句话,喉咙又开始发痒,季青临抿了一口水,不急不缓,语调淡然。
“怎么?难不成我还应该要对你感恩戴德?”
别看巫溪现在全然一副替他担忧,恨不得用尽世间一切的方法把他治好。
可既然他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那么无论眼前的这个巫溪此时说的有多好,做的有多好,到后面势必会回过头来踩上原主一脚,就像是那些脱粉回踩的粉丝一样,他们最是知道如何才能够戳中正主的痛处。
季青临合理怀疑,巫溪就是弄死原主的罪魁祸首。
话音落下,巫溪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面沉如墨,垂在身侧的手背上面,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了。
巫溪薄薄的双唇间隐隐有血色溢出,“师父,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我只是想让您好起来而已……”
“好起来?”季青临漠然的目光盯巫溪,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信你在禁书里面找到这个方法的时候没有看过记录,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个方法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反噬,可你却还是依旧选择了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