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18)+番外
祁煜乜斜了小丁一眼,打消他疑虑:“别想有的没的,自己加戏,我身心干净。男人管不住自己的鸡巴是大忌。”
“嗯嗯,完全认同。”小丁点头如捣蒜。
祁煜身体往下寸了寸,“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也会有新鲜感过去的时候?”
小丁脸还红着:“哥,我没想过那些,就想好好工作,让她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
祁煜有点闷,“什么是好日子?”
“像你这样,”小丁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说有房有车。”
“再过几年这些你也会有的。”这不是一句安慰的话,祁煜当时看中的就是小丁骨子里那种干劲,他这样的人一步一个脚印,会越来越好。
小丁问:“哥,你跟嫂子也是大学同学吗?”
“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你们谈了多久?”
久到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件生活中不重要的必需品。
祁煜眉心一蹙:“不回总部了,你送我去纪城。”
小丁有些为难,“今早罗阿姨给我打过电话。”
“有事?”
“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今天她要和叔叔去医院做脑部 CT 复查。”前段时间老头摔了一跤,撞到了脑袋,当时没查出问题,还需要复查一次,医生才能下最终的诊断结果。
祁煜看了眼手机上未拨通的电话,又试着打了一个。
李秋刚送走杨屿霖,王南方半梦半醒,刀口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嘴里不断说些模糊不清的胡话。
她到病房外接电话,祁煜声音绵软。
李秋问:“你大中午喝酒?”
“谈事嘛,”他问,“你妈手术结束了没?”
“嗯。”她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没精打采,“手术顺利,不用担心。”
祁煜头晕,酒精让他对李秋的情绪感知力上升了,她什么地方变了,但是他说不准到底是什么。
她以前磕破手指都会跟他讲,现在面对这么一件大事,却轻描淡写。
他拧眉说:“那就好。”
李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讥讽一笑,鼻头和尾椎骨的位置勾连起来,攥起一抹生疼,蓄了一早上的情绪此刻到了顶点。
电话在祁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挂断了。
他不断打来电话问候,李秋原以为那是他的关心,他的爱,可当她想去汲取一点温暖的时候,敲窗窗门紧闭,踹门大门紧锁。
他只是制造了一个“他一直都在”的谎言,等她真正需要了,他就开始找借口。
也许不是借口,只是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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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王南方吃了几块巧克力,补充完能量之后睡着了,李秋得了空,恰好杨屿霖发过来一个定位。
距离医院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是晚高峰的下班点,路上人很多。定位里的火锅店,从医院出去绕过两个街口,很快就到了。
夏天的傍晚,落日打在二层客栈风的火锅店外面,红色灯笼装饰避开沸腾人群,像是一场武林大会结束后的江湖宴会场地。
纪城没有日落黄沙,大漠孤烟直,但是个侠气很重的城市。
杨屿霖提前预定了包厢,李秋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菜单勾勾选选。
见她进来,杨屿霖抬眸,“锅底点了牛油特辣。”
李秋接过他递过来的酸梅汤润了口嗓:“特辣,你能接受吗?鸳鸯也可以啊!”
她是能吃辣,小学六年级那年,王南方为了评职称,需要到偏远乡镇支教一年,不巧李国平单位也有个项目要外派四川。没办法,最后李秋跟着李国平到四川上了一年学,口味也吃成了个川妹子。
“偶尔吃一次没问题。”杨屿霖把菜单递给她,“你看看,然后再加点。”
李秋粗粗扫了眼,她喜欢的基本都点了,“就这些吧。”
等服务员拿走了菜单,她靠在实木椅背上,边舒展筋骨边说:“今天是我请客,你负责吃好就行了,别光顾着我。”
杨屿霖点头,往李秋边上坐,阻断了她刚才进来刻意拉开的一个座椅距离。
“吕欢跟你说了没,李思文组局,周末约大家爬山小聚一下。”
“有这事,”李秋吃了口火锅店免费赠送的凉拌黄瓜,口感脆爽,“但我妈这边不行,暂时身边不能没人。”
“那就等阿姨好点了再说。”
李秋不以为意:“爬山怪累的,你们去吧,大热天的,我不喜欢出汗。”
杨屿霖嘴角牵出一抹笑:“南山整修后你还没上去过吧?现在上面弄了观景台,之前的那些石窟、浮雕都进行了修复值得一看。”
李秋撇嘴:“你高估我的文化素养了。”
“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不过你怎么着都要上趟南山的。”
李秋听了他这话,来了反骨:“不去。”
杨屿霖看她:“今天你在医院许愿了,阿姨手术顺利,表明你愿望成真,是要上山还愿的。”
李秋没想到这茬,有点气恼:“那能不能让别人帮忙代还。”
“不能。”杨屿霖眼角憋笑,这种话估计就只有她能说出来。
李秋嚼着口黄瓜出气:“为什么我只是在医院走廊上心里默念了个愿望,现在却要爬上山表诚意。不公平。”
服务员端着锅底进来,在等锅沸腾的这段时间。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杨屿霖无奈:“你确定要跟佛祖讨价还价?”
“算了吧!”她调了个香油碟,“我还是给佛祖他老人家表忠心。”
杨屿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卷起袖口,夹了片毛肚,在沸腾的红汤里七上八下。然后自然地放进李秋碗里。
李秋盯着那片烫得恰到好处的毛肚,很想说,她有男朋友了,而且那个人是他们共同的同学祁煜。
她不确定杨屿霖是否知道这件事。
一番挣扎,她没出声,裹了点料,把鲜嫩的毛肚塞进了嘴里。
等她回了西川,这些都会自动退出她的生活。
没必要上纲上线。
杨屿霖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毕业之后一直干教培这行吗?”
“不是教培。”李秋下意识反驳。
“我不了解,你可以简单说说。”
“无聊。”李秋不想再说工作内容,她胸无大志,没什么明确的人生目标,阴差阳错和姚佳慧一起踏进了这个行业,更没有培育祖国未来的高尚理想。
细想起来,四个字就能总结她的态度,随缘,运气。
杨屿霖继续往锅里下菜,他总能把事情做得一丝不苟,就连煮个菜都一样,先煮什么,后煮什么,有条不紊。
人生规划也是,清晰得跟他的下颌线一样。
李秋感慨:“上学的时候老班就说你是个当领导的料,真被他说准。你记得不,他那个时候骂我,说我走上社会就是那茬被割的韭菜。”
她吃着一块没有刺的扒皮鱼,“他说错了,我是菟丝草。只知道顺着那条最轻松的路攀附,搞不清自己喜欢什么,也没有要达成的人生目标。”她无所谓地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