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36)+番外
祁煜叹口气:“我们不吵了,为了一个外人不必要。我今晚也是气糊涂了,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跟他联系,也不见他,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以他对李秋的了解,要是真背叛他了,她的态度不会软化。这事还没脱离他的掌控。
但很久以后他包括李秋才意识到,实际上这个时候她们在感情里都是菜鸟。如果真的不想毁灭这段关系,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拆穿对方的秘密或者谎言。
他们谁都没办法与对方内心的动荡共情。
在他去试探她,问出她是不是去见杨屿霖的时候,这段关系就出现了永远不能缝补的裂痕。
李秋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声音沙哑道:“你其实内心也觉得我是个浅薄,头脑空空的女人是吗?所以在她们指摘我的时候你装作无事发生。”
她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可是很爱自己的爸爸也说过:我们家秋秋小的时候就是公主,长大了也要做个公主。
所有男孩都被驯化成龙,而所有的女孩都被规训成公主。公主是美丽的,但除了肤浅易逝的容颜,就剩下为男人服务的娇羞和矜持。
她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
祁煜没有撒手,把椅子转过来,揉了揉她通红的眼眶:“理智点,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别把人想的多么高尚,物欲不是什么坏事,在这个社会一切东西都可以等价交换,包括感情。你问一问自己,真能放弃我给你的优渥生活?”
确实,人的惰性比李秋想得还要更甚,撇开一切之后的未知就像一把钝刀扼住咽喉。
打破现在的一切,背负道德的谴责和制裁她在想自己是否能承担这样的后果。当然还包括祁煜提供的理想主义生活。她对面前的男人并非无情,只不过本是一泉活水的感情,现在就像放了水泥速凝剂,搅拌不动了。
李秋抬眸看他:“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
祁煜努力表现平静:“乖一点,别想那么多。”
李秋去浴室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陌生,好像她出生的时候本来不该长这个样子,但是慢慢吃过的饭、喝过的水,听过的话塑造成了这般。
她突然想起吕欢说的,一种自己即将消失的恐惧。
李秋回屋的时候祁煜站在窗边抽烟,看见她进来,他找了个没用的纸片把烟头捻灭,嗓音低沉:“刚才没忍住,下不为例。”
她撇撇嘴:“没事。”
祁煜起身走过来,搂住她腰,“开心点,别垮着一张脸。”
“嗯。”李秋想推开他到床上去。
祁煜握住她手,低头不容分说地吻住她唇,动作不温柔,像是在惩罚她的不安分。李秋脑袋里面嗡嗡的,配合着他的动作。唇舌交缠,一点点被生物本能的欲望吞噬。
他手劲很大,睡衣的扣子崩了两颗。李秋胸口被捏的有点疼,她推了推倚着床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希望他力道稍微轻点,但是无济于事。
祁煜狠了心,洇湿的唇瓣一路从下巴到脖子再到胸前,留下一片痕迹。
他掐着李秋的腰,用力将她以一个屈辱的姿势箍在自己怀里,承受着这些予取予求。
但他还是对李秋的轻微抗拒有些不满,男人总是希望女人对他身心是唯一的,他是李秋第一个男人,他要留下磨灭不掉的印记,也忍受不了他留下的痕迹被别的男人覆盖。
他挑起她下巴:“拿出你以前那股子骚劲来。”
“不要,”李秋推他,“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不做,不要用这种我低你一等的语气跟我说话,很伤人。”
他抬眸,眼神犀利:“记住我怎么上你的,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以后都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他错了,他不是没耐心,而是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李秋知道的。以前她也认为男人就要无利不起早,尊严来自地位和金钱。
现在,她的想法仍然没有变,只不过她开始讨厌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被供养位的姿态。
被供养也意味着没有话语权。
祁煜是在拿钱买她的纯洁,而现在他所愤怒的,不光是付出的感情被践踏,还有他为此支付的一笔金钱,本身是要作为她身心唯一的交换,而现在他有花钱买到劣币的风险。
李秋感觉到他进去的时候比往常都要更重更深,她眉头紧蹙,嘴唇上有血腥味漫开。双手被他压过头顶,无法反抗。她动了动屁股,想缓冲一下,结果迎来更深的挞伐。
“轻点。”她唇逢里溢出两个字。
祁煜声音低沉:“这种时候,你说怎么轻。轻了可不能止痒。”两人都在暗暗较劲,慢慢视线的交织,还有头顶那盏泛黄的白炽灯都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经年累月,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还有做爱时的动作和反应都让人心软,李秋回吻他,祁煜缠住她舌尖,用心品尝。
最后冲刺的时候,她环在他腰身的手收紧,胡乱摸着。
李秋刹那间感觉他们还没有病入膏肓,也许情感也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当然也有可能是性爱当中释放的强烈荷尔蒙暂时压过了矛盾。
第25章 悱恻缠绵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纳兰性德
7 月 26 日
李秋醒来床上就她一个人,白色的纱帘开了个小缝,天气阴沉沉的,像裹了一层不透风的棉被。大块的乌云由远及近移动。
她打着哈欠出去寻人,但是祁煜也不在客厅。王南方闲不住在勾网路上时兴的珍珠包。
李秋问她:“祁煜呢?”
“走了。”王南方抬眼,“天没亮就走了,让我给你说一声。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说货出了点事,着急处理,处理完就回来了。”
李秋点头:“你早饭想吃什么,我做。”
王南方盯着她看,语气探究:“你们昨晚吵什么?”
“没什么。”
“你越说没什么那就是有什么,”王南方起身拉住不耐烦要走开的李秋,“互相体谅体谅,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
“你还吃不吃了?”李秋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事。
王南方不放过她:“我现在就你这一件事了,你要是找到好归宿,我任务也完成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人生当成你的任务、你要完成的指标,你要是做好了,是能给你颁个年度最佳人物还是给你中个双色球的头奖。”李秋声音大了些。
王南方气愤:“我怎么不过问你隔壁阿姨家的女儿?”
“你倒是想,人家让你过问吗?”
“行,都是我们欠你的,小煜和我反正在你这儿都捞不着好。”
李秋濒临崩溃:“到底我是你生的还是他是你生的,你为什么总要为别人讲话。”
王南方凄然一笑:“我还不是希望你过得好,祁煜这孩子是有些毛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有很多问题。我不想你脸上挂不住,才没有把话说破。哪个男人忍得了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染,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在楼下转了一圈,包子铺家的老头问我你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