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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月亮(59)+番外

作者: 咚咚锵 阅读记录

“好。”

李秋进了卧室,杨屿霖随手从外面带上了门。房间并不是很大,中心一张床,床边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右手边有个衣柜,剩下的地方全被组装的简易书柜占满了。

李秋随手翻了下,类型很多,甚至有一些是古文,她不大能看懂。

杨屿霖敲门,听到回应,进来拉开衣柜拿出一个吹风机,“你裤子吹一吹。”

他站在衣柜前,李秋在左侧的床头边,中间隔着点安全距离,但她心里已经开始打鼓,脑袋一片迷蒙,心想要是他走过来该怎么办。

她应:“行,你放下,我自己吹。”

杨屿霖往床边走了几步,李秋心脏陡然缩紧,但他没有再靠近,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事叫我。”

“知道了。”

窗外的纪城淹没在一片墨黑色的雨雾中,窗内的房间温暖干燥。李秋不知道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现在他们两躺在她原本看见都有点心虚的床上,啃咬、吮吸着对方的唇瓣。

她待在屋子里拿着吹风机将裤腿吹干,上身的西装外套有点潮湿,她犹豫片刻脱下挂在椅背上。每一个减少身体保护,缩短她和他距离的动作都让她心颤。

她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欲望的、沉沦的、不耻的、会被众人唾弃的,甚至被钉在道德耻辱柱上的。

来回拉锯的理智撕扯着她的神经,那雨像是下在她的脑海和心脏上,升腾起雾气,让人误以为可以掩耳盗铃。

杨屿霖蒸好百合敲门叫她,李秋半搭在他床边的身子腾的坐起来。淡淡的香气从鼻尖溜走,跟那日在他身上闻见的一样。

她出去客厅,游戏手柄已经归置整齐,她随口道:“他玩什么游戏,我是说你室友。”

“xxxx。”

“和我一样。”

“休息日你可以找他玩。”

“有时间的话。”

杨屿霖从窗台边的小厨房端出来一个白色带双耳的小碗。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她才看清里面东西,白嫩嫩的瓣膜,晶莹剔透,冒着热气。

她咬了几口,软糯香甜。偶尔食一次不错,因为她并不喜欢甜食。

不知用了多久,她安静地吃完那碗百合,期间穿插了几个无聊的话题。

雨像是故意为难人,又像是某种天赐的良机,总的来说,没完没了。

在杨屿霖拿着碗去洗的时候,李秋重新回到他的卧室重新躺下,闷沉沉的脑袋终于落地。

她忽然觉得悲凉,被时间欺骗的悲凉,被王南方半生经验和文明社会规训的悲凉。她在试图敲碎自己的壳和保护自己的壳之间摇摆。

和祁煜的九年,时间并未春风化雨,打磨掉他们之间塞不进对方身心的棱角。和杨屿霖的那些青涩美好又信誓旦旦的过去,并未如死透的尸体一样被装进密不透风的棺材,让她彻底释怀。

她像一个被阎王拒收的游魂,在风雨凄凉的海上漂浮,看见浮木就想伸手抓住,想问问它到底往哪边走才不是徒劳,才不会是空欢喜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人进来。

李秋问:“雨停了?”

她拉上了帘子,外面的声音被隔绝,听不太清。

他站在门边,没有靠近:“没有,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那么容易。” 在陌生的床上,即使有熟悉的味道她也没那么容易睡着。

“那你要不要到客厅玩会游戏或者我们喝茶聊聊天?”他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绅士,至于那些龌龊的,会陷她于不义的欲渴都被他紧紧捏在手里。

李秋半眯着眼:“不要了,我想躺会。”

“那我也在这儿?”

是征询。

“随你。”

她同意了。

杨屿霖将门半掩,绕过床尾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他膝盖稍微一抬,就能碰到她垂下来的腿弯。

他盯着她侧脸一寸寸的看,身体和意识里的干燥又转换成闷热的潮湿,像穿行在热带雨林。但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两颗,再没有余地。

李秋没睡着,能隐约感觉到背后灼灼的目光,她问:“你在想什么?”

“雨什么时候停。”

“你很着急?”

“有点,”他舔了下干涸的唇瓣,撩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雨声又清晰了起来,在阳台上哒哒的,水珠顺着玻璃快速往下,堆积,然后变成一个更大的水滴,跌落,砸到地面。

李秋手撑着床起来,卷曲的长发拨到脑后,她从床上下来,揉了揉脑袋:“听声音应该是小了,我回去了。”

床左侧留出来的空白并不大,站着两个都不矮的人,更显局促。

他没有说话,李秋也没有再等,往卧室门外走。

“衣服穿上,外面冷。”

她刚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一掌宽的距离,又停下。杨屿霖拿起那件她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过来,右手越过她头顶,将衣服披到她肩上。

“伸手。”

他拉起一只袖筒,示意李秋把胳膊伸进去。

她抬眸,眼里的浑浊慢慢清晰地变成眼前男人的星眉剑目,挺拔鼻梁,视线交叠又撕开。

“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你是单眼皮。”她嘴角勾了勾。

杨屿霖拉起她另外一只袖子,握住她手臂塞了进去:“你不喜欢单眼皮?”因为祁煜是双眼皮,而且眼睛很大。

李秋抬眸看他微微垂下的眼皮,“单眼皮很帅。”她没说喜欢或是不喜欢。

杨屿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眼皮撩起,视线锁住李秋微润的瞳孔,里面像是要蹦出火来:“赵正礼发消息来说要在女朋友家留宿。”

“赵正礼?”李秋知道他是谁,只不过她还没有砍断那根连着羞耻和良心的神经。

“隔壁那间卧室的主人。”他解释。

雨还在滴答,第三者消失,李秋要抓住浮木,杨屿霖心里拱起一团火。

原本握着袖子的手移动到脖颈,他手够大,包裹住李秋细腻的后颈,拉近嘴唇之间的距离。

唇齿相贴的时候,她心上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包落在地板上,她双手环住男人的劲腰,隔着衬衣单薄的布料感受他身上炙热。

杨屿霖将那件刚刚套在李秋身上的西装外套褪掉,她里面穿着保守的白衬衫和黑色的阔腿西装裤,但是仍旧惹火。

唇舌互相吞咬包裹,彼此的双手都没停,身上的衣服脱得七七八八。杨屿霖伸手关上卧室的门,头顶的白炽灯太亮,刺的眼周痛。

李秋粗喘着:“关灯。”

“不关行不行?”他微喘,声音沙哑里带着欲念和哀求。

李秋趴在他肩头,让他托着自己:“关上吧!”

“那我开手机的灯可以吗?”他急切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跟李秋讨价还价。

她没有再说话,吻着他的脖子,肉体的温度让人心旷神怡。亦真亦假,好像在梦里,那个让她羞愧难当的梦。

但他宽阔的肩膀,每一寸沸腾的肉体,李秋没办法,至少今晚没办法拒绝了。原来她也跟个赌徒一般,既然已经输了一百块,又何必在乎再拿出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