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羽恭顺叩头,“草民遵旨。”
知道沈听肆暂时死不了,皇帝就带着其他的官员们回去了。
毕竟他还是惜命的,哪里都比不上皇宫里安全。
离开之时,柳滇和毕鹤轩各自叹了一声可惜。
可惜沈听肆不死,他柳滇往后依旧拥有着一个劲敌。
可惜沈听肆还活着,大雍的朝堂依旧存在着一个蛀虫。
等皇帝和文武百官都下了山,元慧大师也将受到惊吓的和尚们都安排好,念双走进来,从里面反锁上厢房的门,轻声喊了句,“主子,都离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昏迷不醒的沈听肆忽然睁开眼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念羽还在那里要哭不哭,念双轻轻踹了他一脚,“行了,别装了,人都走完了。”
“我这不是一时没有缓过来嘛,”念羽调皮的眨眨眼,嬉皮笑脸的开口,“怎么样?我演的像不像?”
念双由着他胡闹,“像,特别像,别耍嘴皮子了,出去煎药去。”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可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来。
“知道了,知道了,”念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罗嗦。”
念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脾气还像个小孩子。”
沈听肆听后只是抿唇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可那中衣上却并未沾染半点血迹。
沈听肆胸口的位置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里包裹着一块铁板,就算是利箭射过来,都未必能够穿透,更何况是早已身受重伤脱力的刺客呢?
至于那血迹,则是提前准备的鸡血罢了。
今日的刺客也好,救驾的行为也罢,全部都是沈听肆提前安排的。
沈听肆找的刺客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众利以诱之,便足以让他们听从差遣。
只不过,沈听肆从未想过让这些刺客活着回去罢了。
计划了这么多,究其目的,是为了太医院里的那些珍贵药材。
——只有这样,沈听肆才能续命。
至于还解决掉一个许确,便是顺带着的了。
沈听肆原本是想要趁此机会把柳滇和柳贵妃拉下马的,可没想到许确因为许美人太过于跳腾,仗着许美人得宠,丝毫不管束许家的子嗣。
已然有多起强抢民女,当街杀人等事情发生。
作为一个奸佞,沈听肆明面上自然是不能去管这些事情,所以便只能暗地里做了。
沈听肆受伤严重,不宜挪动,皇帝便只能命人将大批量的药材直接送到昭觉寺来。
寺庙里的僧人们对待沈听肆态度良好,也没有那种到处去打听事情的癖好,因此念羽制作起续命的药丸倒是比丞相府还要安全许多。
在沈听肆紧赶慢赶地计划着一切的时候,解汿也没闲着。
呼延赞想要用拖字诀拉长战线,从而拖垮镇北军,但也要看解汿答不答应。
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死亡真相的解汿简直化身成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在镇北军和匈奴的大军正面抵抗之时,解汿带着一队多人的亲信,骑着马匹冲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着火了,着火了!快点儿起来救火啊!!”
因为接连吃了好几场败仗,呼延赞和提鲁彻夜研究战术。
这一日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可结果才刚刚躺下,闭上眼睛没多久,尚未陷入深度睡眠当中,呼延赞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了。
他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营帐,只见四周人影攒动,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
呼延赞随手扯过一个拿着木桶准备去提水救火的士兵,“哪里起了火?”
那士兵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不知道,发现着火的时候就已经到处都是火了。”
这简直就是在说废话,呼延赞一把推开他,返回帐内拿起自己的弯刀,又冲了出去。
能够出来领兵,还是下一任匈奴王的最佳候选者,呼延赞不是傻子。
各个地方都起火,断然不是哪个人不小心弄的,定是那该死的镇北军中有人摸到了他们的营帐所在地。
说不定此时他们的将领恐怕都遭遇不测了。
呼延赞不敢大声呼喊,唯恐镇北军的人在黑夜里放冷箭。
他捏紧弯刀的手柄,猫着腰一点一点的往提鲁的营帐方向挪动。
可即便他如此的小心谨慎,但在听到有匈奴士兵大喊他们的粮草被烧了的时候,呼延赞还是忍不住直起身体咒骂了起来。
大雍有句俗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可见,粮草对于行军打仗的大军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呼延赞也想过潜入居庸关去烧掉镇北军的粮草,可奈何居庸关换了城防,以前他们能潜进去的地方已然没有办法继续潜入了,所以他只能作罢。
可未曾想,这一招竟被镇北军用到了他们的身上!
呼延赞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
此时,不远处的黑夜中,解汿正弓着腰蹲在一个堆放杂物的帐篷旁边,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四周,像鹰一般蓄势待发。
匈奴人不知道他没有死,只以为镇北军只有一个傅铣坐镇大后方,面对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进攻,匈奴只以为是傅铣命不久矣,故意和他们玩拖字战。
解汿借力打力,由着主力部队和匈奴的大军拉扯,自己带了一支精锐部队,绕路到他们的营帐,直接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但解汿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他要做的,是生擒匈奴三王子呼延赞!
沈先生拼尽一切才替他争取来的机会,他绝对要把握好,不能让沈先生失望。
心里正想着,蓦地,打扮与众不同的呼延赞落入了他的眼底。
在此之前,解汿抓住了一个匈奴士兵,逼问对方将呼延赞的长相描画给了他,此时,解汿一眼就认出了。
将手里的长弓轻轻放在地上,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捏紧。
解汿屏住呼吸,压低身子,一点一点的向着呼延赞的方向逼近。
呼延赞心中担忧着粮草,紧赶慢赶的往粮仓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提鲁。
提鲁沉着脸,眸子深沉的几乎快要滴出墨来,“这群镇北军,何时学会了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明明他们以前打仗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偷袭算什么本事?!
对于提鲁的愤怒,呼延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们匈奴人打仗从来都不光明正大,各种阴邪的手段齐出,能用的办法都得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