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人而已,靠着满腔的热血和对未来的期许走到了现在。
但他终究也只不过是笨拙的往前探寻。
没有人知道这条道路的尽头究竟是不是光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所有的付出和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但此时,温承松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年长的沈先生。
即便温承松和他只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到一个小时,可对方展现出来的那份从容不迫,温和强大,却让他下意识的想要依偎。
少年人的内心总是柔软的,面对宛若救命恩人一样的沈先生,他只希望他能够平安。
最起码在他们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他是安全的。
沈听肆已经想到了要如何处理伤口,可这个方法对于这些尚未稚嫩的温承松而言,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他迟疑了一瞬,“你们确定要看吗?”
温承松不假思索,“当然。”
不看到沈听肆处理好伤口,他是不会安心的。
沈听肆似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只希望一会儿不会吓到你。”
温承松信誓旦旦,“什么样的大场面我没见过,只不过是处理伤口而已,小意思啦。”
说着这话,他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也给许多受了伤的同志们处理过伤势的,没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我又不晕血。”
但当沈听肆拿着工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温承松顿时有些不由自主的沉默了起来。
因为沈听肆的手里面没有任何的药品,有的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根用来缝补的针,和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尼龙线。
温承松大睁着眼眸,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东西能够用来处理伤口吗?”
虽然他知道治疗枪伤势必要先把打进了身体里的子弹给取出来,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仅仅用一把匕首硬生生的把子弹剜出来,而且还是自己动手,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温承松震惊间隙,沈听肆已经用煮开的沸水将那匕首,那根针和尼龙线都烫了一遍,进行了消毒。
一边操作着,他还一边和温承松解释,“这一步骤主要是为了消毒,防止细菌沾染到伤口,造成更严重的感染。”
温承松有些听不懂,但还是很乖巧的将这话记了下来。
但下一刻,沈听肆的行为直接让他头皮发麻了。
只见沈听肆面无表情地用匕首划开了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将那个只有两指宽的小洞扩大了许多,随后用匕首戳到伤口里面去,强行将扎在血肉里面的子弹给取了出来。
然后沈听肆又将尼龙线穿到了那根针上,然后就那样扯着自己腹/部的皮肉,用那根尖锐的针尖给刺了进去,随后又穿过伤口另一端,将那个血洞给缝在了一块。
温承松的思绪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脑子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一般,阵阵发闷,只剩下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孤独而又强健的跳动着。
这样残酷的手段,似乎只有东瀛人抓到夏国人的卧底的时候才会使用。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样的方法,竟然还可以用来治疗伤口。
沈先生以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温承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刺激他的大脑,让他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他下意识的呢喃着,“是不是很痛?”
可说完他就有些后悔,怎么可能不痛呢?
硬生生的将被子弹洞穿了的皮肉扯在一起,又用一根线缝合起来,没有止痛药剂,就生缝。
只是看上一眼,温承松都感觉自己的小腹处在隐隐作痛。
温承松不忍再看,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可即便如此,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从他的手指缝里面涌了出来。
他无意识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睁眼的间隙,看到对面沈听肆平静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努力将胸口那股难受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温承松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只是闷闷的说了句,“沈先生,你可以不必强颜欢笑的。”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沈先生痛到哭出来也没有人会嘲笑他,他只会心疼。
可转念一想,温承松终究还是放弃了这句话。
那样强大温柔的沈先生,又怎么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沈听肆冲他笑了笑,只是眼里没有什么温度,“真的不疼。”
就是看上去血腥暴力了一些,但实际上他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啊!
毕竟从他一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9999就已经屏蔽了他的痛觉了。
他现在除了因为失血过多,感觉有些头晕以外,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
但似乎,他的行为吓到了对面的温承松。
将最后一针缝起来,沈听肆用匕首割断了尼龙线。
虽然之前并没有做过什么针线活,但沈听肆的手法很好,伤口缝的很漂亮,每一根线之间的间距都是一样的大小,看起来仿佛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一样。
如果这不是在一个人/体上面的话。
“你看,”沈听肆将针线收起来,指着自己那已经不再继续流血的腹部,故作轻松的开口,“刚才还不断有鲜血涌出来呢,现在不是已经止血成功了吗?”
“不要太担心了,它自己会长好的。”
温承松擦干净了眼泪,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来,“嗯!我不难过。”
沈先生已经够难受的了,他不能再表现出一副脆弱的样子,让受了伤的沈先生还为他担心,他不能那样不懂事。
缓和了一下情绪,温承松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楚神色,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恰好踩中了沈听肆心中的想法,“沈先生的这个方法,我是不是可以交给其他的同志们去用?”
沈听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自然是可以,但是如果遇到大面积的伤口,缝针也没有办法处理的时候,你们可以考虑用炮烙之法。”
“炮烙之法……”温承松呢喃了一下这个方法的名字,下意识的身体抖动了一番,“怎么这个办法光是听起来就有些渗人呢?”
“确实是有些骇人听闻,”沈听肆将缝合好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随后穿上上衣,细细的解释着,“炮烙之法在最开始其实是一种刑罚。”
“就是用烧红的铁片,按压在伤口处,当把那一片的血/肉皮肤都给烧焦了以后,就可以止住出血了……”
光是听着文字的叙述,温承松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就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他不敢想象在没有止痛药剂的情况下,若是当真走投无路要用这个办法,那受伤的同志究竟该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