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件普通的长袍,这是一件法袍。
没一会,一只有着一身漂亮羽毛的翠鸟不知打哪飞了进来。进了宫殿里面非但没有乱飞, 还在下阶停了下来。可怜的翠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一身漂亮的羽毛只剩下一半,还不是集 中在一起,而是东边秃一小块西边秃一小块,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人给拔了毛。
一阵浅浅的光芒之后,翠鸟变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长得倒是很漂亮,五官很迷人,很有 灵气的感觉,只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实在太多了。
高座上的男人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身子微微往后靠了一下,本来披散在双肩的长发像最顶 好的绸缎一样从肩头向身后滑去。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少年单膝跪下,“是属下无能,在路上遇到了元婴期的魔修,还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若不 是有上君给的护身法宝,定然无法回来面见上君。”
被称作“上君”的男子似乎对少年的遭遇并不感兴趣,也没问他现在身体如何还撑不撑得 住,只是非常冷淡地说道:“希望你这里有能让我高兴的消息。”
他派出了黄泉殿里大半的人去寻找那人,然而却一直没有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却始 终没有让他打消继续寻找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那人还活着,可能在人界,但也有可能回到了修 真界,他会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这位王座上俊美无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殊曼华最重视却又在后者飞升之际出手 破坏的筆友--叶凉。
“属下日前在一处山中见到了两个修士,其中一个刚刚成就金丹。属下目睹了他的成丹天 象,跟上君所描绘的那人成丹时的天象几乎一模一样。”
一直冷淡幽暗的瞳仁在这一刻爆发除了几乎前所未有的明亮,不,也不能说前所未有,之 前在看到三生石里显示的情况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欣喜若狂却牙关咬紧,连一句笑声都没有 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的久了。到最后竟然隐隐有种痛感。
“你确定? ”久久的沉默之后只有这三个字,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最锋利的刀子,悬挂在心 头之上,而他等待的回答,便是这些刀子是否会落下来的命令。
少年又一拱手,“千真万确,属下谨记上君给看得每一段影像,故而能够比对出来。幸而 对方现在只是刚刚成就金丹,所以天象的变化还不大,但是如果到了元婴期,天象应该就会发 生变化,到时候就不好确认了。”
叶凉激动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在心中一遍遍问自己——会是他吗?小殊,会是他吗?
这些年来通过各种途径到他身边的人不少,甚至其中还有跟殊曼华长得特别相像的,但是 再怎么像,也终究不是他。一次次失望,尽管叶凉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但每一次失望都是在 他心头划下的一道深深的伤口,剖开血肉,深可见骨。
这一次,会是真的吗?小殊身边应该有带着那条自己送给他的毒蛇才对的,但是为什么自 己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小殊在凡界想到了什么法子提升了御兽碧的品质,现在是让毒 蛇进了御兽碧里面了?
不得不说,在整个修真界中,最了解殊曼华的不是别人,甚至都不是他自己,而是叶凉。
“你把这件事转给红玉,后续让他继续跟进小殊。”
少年有些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巴,这代表什么,代表自己不能再插手这件事了?
“为、为什么.”
少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上君的奴仆,虔诚的信奉上君,上君的 话就是不能违拗的旨意,哪怕有一点点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不用上君责罚,他们自己都会受到 内心最激烈的谴责和伤害。
但是少年就是觉得不甘心,他跟在上君身边三百年了,上君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差事转交给 别人去做过。他不知道自己这回是差在了哪里。
叶凉垂着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淡淡道:“你心里清楚。”
只是一句话,少年就彻底明白了,然后拖着好似有万斤沉重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宫殿。 另外一头,殊曼华他们到了临城,这才知道原来那闹哄哄的活动就是法宝鉴赏,基本上也 可以当作是一场公开性的法宝拍卖活动。
这到也能理解为什么会引得这么多修士过来,这些法宝不少看起来品阶还不错,而且起价 也不高,幸运的话确实能找到一件称手的。
当然殊曼华和敖钦完全就没有这种想法。以后他们的法宝,殊曼华都要自己炼制。
一开始殊曼华逛得还挺开心,见识了不少新鲜玩意。走马观花地瞧着,全当放松。但是看 到最后,殊曼华也不知道怎么的了,竟然变得十分挑剔,而且也没什么兴致也不高。
敖钦只当他是这些日子炼制法宝给累的。
既然这边的活动没什么看头,殊曼华就决定直接去滨州算了。敖钦也没有异议,但是坚持 要在临城先住一天,让殊曼华好好恢复精神,明早动身。
早上,敖钦和殊曼华一块离开临城。
两人买了两匹马,从这里到滨州城,骑马少说也要七八天的时间,两人都不着急赶路,白 天骑马,天色一擦黑就找地方歇脚,先修炼,到深夜之后方睡上两三个时辰。
殊曼华手里牵着缰绳,转身问敖钦,“阁主怎么都不问问我要去滨州城干什么,只听我说 要去那便同意了,真的不怕我把阁主卖了,阁主还在帮我数钱?”
敖钦一本正经地反驳,“不,你算数很好,肯定不用我来帮你数钱。”
话说这句话的重点你真的抓到了吗?请问这是偏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殊曼华撇撇嘴,有点不尽兴的样子,敖钦沉默了片刻后变了脸色,一向冷淡漠然的脸 上带上了鲜活的表情,疑惑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滨州?有什么安排不能先透露一二?” ……阁主你够了。
殊曼华扶额:“阁主,你配合得太假了。”
敖钦表情恢复如常,伸出手去拍了拍殊曼华紧紧握着缰绳的手,“我怕你还因为之前炼丹 累着,逗逗你,让你多笑笑,听说笑得多就不容易累了。”
殊曼华毫不吝啬地甩了个大白眼给敖钦,“错了阁主,这话应该反过来说,不容易累了自 然就笑得多了。好吧,我根本没什么事,阁主你千万别多想。其实我们滨州城是要去取一件东 西,一件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敖钦定定看了一会没说话,殊曼华对上敖钦的目光,“怎么了?”
敖钦抬手指着自己,“我以为不管到什么之后,永远不变都只固定属于你的不是别的,是 我。”
殊曼华脸上瞬间冒烟,一手握着心脏的位置惊呼:“阁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神九给带坏 了?等我再有机会下去看我怎么么收拾他!”
敖钦微一偏头,“你不喜欢我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