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神九戴着面具,但三人身形高俊、气度朗朗,也还是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更何 况敖钦和殊曼华的长相那可是一等一的,霁月清风,凤表龙姿,神九看不到长相,但颇有一番 闲散儒雅的气质,这过往的姑娘小姐们一个个的目光黏在他们身上都扯不下来。
殊曼华瞧着大部分的目光都是落在敖钦身上的,心里有些酸溜溜,不着痕迹地偏过身子, 尽可能地挡住更多的视线。神九瞥见殊曼华的小动作,眼里盛满了笑意。
此穷极无聊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背着手乐呵呵地插在两人中间,一手搭着一个,“老大,小 殊,咱们去哪逛逛啊?”
殊曼华也偏头看着敖钦,“是啊,咱们去哪逛逛?你们都比我了解,有啥提议就直说呗, 反正我没什么想法。”
神九左右看了看,眼角一勾,“要不我们去添香楼吧?”
“添香楼?什么地方? ”殊曼华看向敖钦,却发现敖钦眼神一闪,眉头还微微皱了起来。
敖钦冷冷瞥了一眼神九,“你那是什么建议?”
“怎么了? ”神九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添香楼有什么不妥吗?大家都是男人,出来玩找 乐子,添香楼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喝酒听曲儿瞧没人,赏心悦目啊!哎小殊,你还不知道吧 ,添香楼的九曲香可是独门佳酿,你嗜酒如命,一定喜欢!”
听着有好酒,殊曼华激动了,不过转念一想,突然觉得神九对添香楼的形容有点……耐人 寻味啊!
“喂喂!”殊曼华指着神九瞪着眼睛,“你说的该不会是……该不会青楼吧?”
“哎呀!小殊还知道青楼呢!”神九一脸大喜过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久居深宫,什么 是青楼都不知道呢!不过你就算知道应该也没来过吧?”
殊曼华哭笑不得,“肯定没有啊,我怎么会去……”
说到这里殊曼华又停住了,他为什么不会去啊!他也是男人,去青楼也没什么。但关键是 他喜欢男人,要找也是找小倌,小倌可不在青楼,有小倌的地方叫清馆。可是这大庭广众的, 他也不好说出来,他在敖钦面前怎么耍赖耍流氓,那是他们俩的事,现在神九还在,他可不想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神九有机会挤兑敖钦。
神九看着殊曼华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正好,你没去过,今天就跟我 们去见识见识。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殊曼华摇摇头,很是无奈,“你这性子啊!青楼那地方有什么好的,红粉骷髅,你也不是 那种沉迷美色的人,再说你也对女人不感兴趣啊!这京城里酒肆、酒楼多得是,想要喝好酒还 不容易,非要盯着那天香楼?国色天香,这词儿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诶!小殊此言差矣,此添香非彼天香!添香楼的姑娘们从来不自负天姿国色,只是以自
身一技之长,为人生之寂寥添香。这舞姿曼妙、衣袂飘飘,阳春白雪、余音绕梁,可都是只应 天上有。我虽不好女色,但人要懂得欣赏,谁说去那种地方就一定是奔着那什么去的?再说, 你年纪尚轻,人生阅历也没多丰富,偏偏搅进了皇宫这个大染缸里,之前又一直生活在冷宫之 中,提前见识一番纸醉金迷,对你今后应付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有利无弊。”
殊曼华眼角眯成一条线,“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胡扯?强词夺理得一点逻辑都没有,太牵 强了。”
“不牵强就不叫强词夺理了!”神九嘿嘿笑着,一副见招拆招的架势。
最后还是敖钦说去寒霜居,神九这才满不乐意地偃旗息鼓,私下里却趁敖钦不注意的时候 撺掇殊曼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去一次添香楼。
寒霜居是京城有名的茶社,不比酒楼之类的地方人声鼎沸,但因其清雅,因此来这里的大 都是文人雅士。一楼大堂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都是来寒霜居的才子佳作。
其中对联占多数,有的还是单对子,就等着人能对出下联来。只要有人对出了下联,那对 联就会被取下来,然后由破解对联的人再出上联挂上去,直到有人破解之后再换。
吟诗作对、品茶泼墨,端得是好兴致。
不过也有很多人来就是来看个热闹,本身可没有成为这热闹中一道风景的打算,就像敖钦 他们三个,纯粹就是到寒霜居,包个雅间,喝喝茶闲聊两句,透过珠帘看外面的那些人对墙壁 上的诗词画作发表自己的讲解。
殊曼华对诗词歌赋一类有点兴趣,还在修真界的时候听叶凉说得多了,耳濡目染,不说能 不能作出好诗好词,或者脱口而出让别人难以对上来的对联,但也练出了鉴赏的本事。
就他看来,外面这些人的水平都一般般。他不了解东秦的水平怎么样,不了解在凡界什么 样才算是好的,他只是拿叶凉做参考比较,发现这些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远远不及叶凉信手 拈来。
发现自己又在想叶凉的事,殊曼华端起面前的茶仰面喝了下去,不到帮巴掌大的小茶盅, 一口就没了。就那劲头看着,好像他喝的是酒不是茶。
喝完了茶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听那声音没轻没重的,一下子就红了。
敖钦猛地抓住殊曼华的手,拧眉低喝,“你干什么?”
殊曼华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也没挣脱开被敖钦握着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想了 些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拍一下让自己清醒点。”
“那你也别这么没轻没重的,”神九都乐了,“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你对自己都能下这 么狠的手,对别人估计更狠。”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你比我还会胡扯,还扯得头头是道。”神九余光瞟了一眼敖钦,露出一个坏笑,“以后 要是皇宫里呆不下去了又不想回凌霄阁,你可以在外面摆摊,搞算命测字的那一套,就你这么 能说,还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一定能忽悠不少人。”
殊曼华很认真地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这可不行,走江湖的骗子大都是算命的,现在 的人一天比一天精了,哪是那么好忽悠的?估计在多数人眼里,算命的还没跳大神儿的靠谱。 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磕巴说了些没头没脑的事就想收钱,人家跳大神的好歹还算是体力活,张牙 舞爪上蹿下跳不说,必要的时候还得搭上翻白眼吐白沫,细说起来比那街上卖艺的还多了一项 ‘祈福’的效果,买账的人肯定多。”
神九眼角直抽抽,他这是稍一不注意就被殊曼华拿去跟算命的和跳大神儿的比了,而且最 后貌似还没比过人家。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凌霄阁副阁主也当得没有很踏实。
当然,神九肯定不会就这么认输,不然他就不是神九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了一番,到最后难分胜负,比外面那些背着手摇晃着脑袋的人还
热闹。
敖钦就一直这么坐着,不自觉的就在懒散中透出一股子冷漠危险的劲儿,一边慢慢喝着茶 ,一边看着神九跟殊曼华“过招”,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时光,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