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把匕首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得到的第一把防身利器,还是将军亲手所赠,谢恒十分眼热,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摸来摸去都摸不够,那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神态活像个占少女便宜的痴汉。
刀鞘也是金属制,呈暗黄色,有点接近现代所说的那种古法金的感觉,但又不完全像。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不镂空,但更显沉稳厚重。有些地方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不多,不显得花哨,但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股尊贵之感。
将匕首拔出刀鞘,神奇的是刀身并非常见的亮银色,而是一种朦朦胧胧的黑。
谢恒还没见过这样的匕首,抬头向宣景请教。
宣景:“这匕首为墨玄铁特制,通体乌黑是它的主要特征之一。它的材质令其不会反光,如此在刺杀人时也就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更不会因为反光而被其他人注意到。你不会武功,这匕首给你用更好。”
谢恒越听眼睛越亮,墨玄铁啊,听着就是了不得的好东西!这匕首就是用不上天天摆着看他也能赏心悦目。
只是……
谢恒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宣景,还是说道:“这么好的东西理应将军自己用,给我可是埋没了!”
宣景:“我若想悄无声息地杀人,用不用墨玄铁的匕首都能做到。”
谢恒:……这倒也是,将军的身手的确不用这种加成。
宣景:“它留在你这才有机会发挥它的作用,当然我更希望它永远没有出鞘见血的机会。”
谢恒被说服,将匕首贴身收好,还拍了两下,“多谢将军赠刀!”
宣景的目光又转到画上:“看看喜不喜欢?”
谢恒赶紧将画卷展开,是一幅八骏图。
八匹马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但都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只是这么看着就叫人仿佛能感受那种蹄下生风的洒脱畅快之感!
每一匹骏马都是如此的剽悍,如此的刚劲矫健。那骨骼及神情动态赋予了每一匹骏马生命!笔墨酣畅,形神俱足!好一幅意气风发的八骏图!
谢恒一下子就明白了,将军赠刀与八骏图,前者嘱他小心自保,后者祝他大展宏图!
将军果然与旁人不同!
别人都为他被外放做官而感到惋惜,认为他从此将郁郁不得志。只有他的将军了解他明白他,深知他此去必定鹏程万里!
谢恒看向宣景的眼神热切而坚定,“必不负将军所期!”
夜色渐浓,宣景也不宜久留,他俯下身为自己和谢恒各倒了茶:“春夜践行,我以茶代酒,祝谢大人马到功成!”
谢恒看向宣景的眼中缀满星河灿烂,仰头一饮而尽,喝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连身上都更觉得暖洋洋的。
次日天还没亮,谢家侧门的一辆马车便缓缓驶动。
时辰还太早,谢恒又没说今日什么时候动身,谢家其他人除了谢斌之外也都不关心,便没人知道他就这样于昏暗的清晨披星戴月地离开。
只是一个胡同拐角处,一身玄衣的宣景安静地站在那里,目送那辆朴素至极的马车渐渐远去。
一同过来的荣启打了个哈欠很是不解,“你这都来送行了怎么也不现身?你家探花郎要是能看见你肯定更高兴。”
宣景却摇摇头:“该说的话昨晚都说了,现在再见也只会徒增离别惆怅之感,还不如不见。”
荣启眨眼:“不如不见你这大清早的还过来个什么劲儿?人家还没起床你就在这守着了,结果还连面都不见,你图个什么呀?”
宣景:“你不懂。”
荣启:“……我是不懂,那你拉着我也一大早出来做甚?”
宣景:“没什么,只是见不得我这么早起来而你却还继续睡懒觉。”
荣启:……你这么直接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就很膈应人!
荣启:“对了,你让陆潇也跟着去了?”
宣景点头:“他自己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办的又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即便有皇命在身也可能被刁难威胁,有陆潇在更有保障。陆潇早前在安州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比较了解,也有一些人脉。”
荣启啧了两声:“明明你现在也是用人的时候,还把陆潇派出去,这一去可就是三年!什么都为你家探花郎考虑周到了,当爹当到你这份上也是绝无仅有,亲生的都没你这么细心。”
宣景转头:“当爹?”
“是啊,”荣启很是自然地说,“你对探花郎不就跟养儿子似的吗?关心吃关心穿的,还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受委屈要派人跟着,这是多面面俱到啊!哎我从前还觉得难以想象你日后成亲生子的模样,现在倒觉得且不说你能不能做好一个丈夫吧,做一个好爹肯定没问题。”
宣景长久无语,最后丢给荣启一个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转身离去。
到了正常晨起的时间,谢家厨房那边没见石竹去拿饭菜,让人到谢恒院子里一看,才发现院子已经空了。之后就去禀告老爷和老夫人。
看房中收拾过的痕迹,想来人是一大清早就走了。
虽说今日是谢恒离京外放的日子,谢老夫人和谢长青都没想着要给谢恒践行,也就是打算在用早膳的时候叮嘱两句就差不多了,对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前途指望的庶子,之前好像把谢恒当做嫡亲孙子一般的谢老夫人态度也就那样,十分敷衍。
谢老夫人和谢长青也都知道谢恒把他们的态度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明白,但他们不在乎,左右没有了价值的谢恒,他们就更不在意自己在谢恒心中形象如何。
只是他们不在意归不在意,谢恒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还是让两人十分生气,觉得被小辈甩了脸面,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用早膳时还在数落着谢恒的不是,说他当官了翅膀硬了便不将家中长辈放在眼中云云。
谢斌听不下去,草草吃了两口就回去自己房中。
他明日也要到光禄寺上任,谢老夫人和谢长青只当他是回去做准备,也没多在意,还想着明日是不是要多给谢斌些银钱,这第一日上任总要跟同僚打好关系,下职之后请吃个饭也是人情往来。殊不知谢斌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太不着调,昨日就应该问好谢恒今日出门的具体时辰,也不至于都没来得及送人一程,提前给谢恒准备的一些盘缠银两都没送出去。
谢恒从京城到安州,走了差不多一个月。
马车已经算是快的了,谢恒不娇生惯养,虽有些受不住颠簸,但还是尽力忍着,一直催促车夫快些。
有的时候石竹都有些受不住了,脸色青白十分难看,谢恒才会让车夫停下来休息。
一个月后到达安州,他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城,而是先低调进去,在城中客栈住了几日,大概了解了安州主城的情况之后才去官府报道。
安州的地方官很是奇怪,之前明明收到消息,说几日前这位新来的布政使司左参议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