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不好这些,所以谢家今年放烟花跟往年没什么不同,还是按照谢长青和谢老夫人的意思,摆着大户人家规矩重的谱儿,就只放了鞭炮和一点烟花,图个吉利就完事儿。谢恒看着就觉得扫兴。
而像阮家那样的书香门第更不会放太多烟花,就连阮时衡对烟花都不感兴趣。
之前在现代世界,年味早已淡化在车水马龙和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建筑中。记忆中唯一跟过年有关系的就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年三十晚上会跟着院长一起捻一种白色的纸灯,沾了油水在房前屋后点上。据说那些纸灯是给孤魂野鬼的,让这些亡魂能抱着纸灯取暖,纸灯还能照亮通往黄泉的路途。
遥远的记忆在后来艰苦的求学之路以及快节奏的生活中渐渐只剩下零星片段,在记忆深处蒙上厚厚的尘埃,过年对于谢恒来说几乎与平日没有分别。
而现在看着眼前的两箱裹着红纸的烟花,谢恒才开始真正有了点过年喜庆的感觉。
一箱烟花是很粗大的长筒。
陆潇和胡靖将这一箱长筒烟花拿出来整整齐齐摆成两排。
另外一箱烟花都是手持烟花,大大小小的手持烟花都可以直接拿在手里,最小的便是现代世界的那种“仙女棒”,又叫“电光花”。现代世界禁放烟花,但“仙女棒”不在禁放之列,光彩又十分绚烂,过年时候很受欢迎。
宣景拿了一打仙女棒,分成两份,塞在谢恒的左右手中,又拿了火折子点燃了其中一份。
刺拉拉的声音瞬间响起,谢恒的脸上同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用已经燃着的这一份点燃另外一份。
谢恒双手持着两小捧烟花,笑得像个孩子,漆黑的眼眸中两簇鲜亮的光芒十分夺目。
宣景和陆潇、胡靖又拿着火折子将已经摆放好的两排大烟花点燃。
一声接一声的巨大声响下,整个天空被一朵接一朵盛开的烟花照亮,各种各样明亮的颜色在天空炸开,美不胜收。
一片又一片的烟花叠着炸开在天际,谢恒只觉得而自己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他已经被烟花包围,如同置身玄幻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中还有他最最在意的人——将军!
谢恒猛然转头,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他特别想看着将军!明明天上的朵朵烟花转瞬即逝,可此时他突然觉得烟花下的将军才是最好看的!
谢恒看得目不转睛,手上的烟花烧到头了也不知道。
宣景又分好了两份烟花棒打算塞到谢恒手中,可刚刚碰到谢恒的手,那双手就突然松开,烧完了的烟花棒散落一地。下一瞬宣景的手就被谢恒的双手紧紧握住。
一旁的陆潇和胡靖难得有眼力劲儿,拿着火折子将被两人同时攥着的烟花棒点燃。
两人之间燃起了明亮的火花,与天上绽放的巨大烟花交相辉映。
绚烂明亮的夜幕之下,宣景和谢恒久久对视。
直到所有的烟花燃尽,手中的烟花棒也早没了火热的温度,胡靖一嗓子打破了某种气氛:“真好看,咱们再放一波吧!啊!”
胡靖脑袋上挨了陆潇结实的一下子,被陆潇拖着离开院子。
谢恒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还握着宣景的手,立即慌里慌张地松开。
他一定是魔怔了!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去握将军的手?
“那个……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宣景上前一步:“谢恒。”
谢恒猛地顿住脚步,才意识到将军似乎不经常叫他的名字,每次只要他在,将军的话大多数都是对他说,还会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无需加前缀。往往只要将军一开口,哪怕还没发出一个音节,谢恒也能从那专注的眼神看出话是对自己所说。
“等我从洛河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这一刻谢恒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将军这莫名郑重的话让他有些脸红心跳。
“好……好。”
谢恒迷迷糊糊地抬脚往外走。
宣景看向宁六:“保护好他。”
宁六抱拳行礼:“是。”
谢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谢家院子中,石竹在他面前晃着手。
“公子,回神了!”
谢恒拍开石竹的手,“再近点你都要戳我眼珠子上。”
石竹:“那是公子出神太过,我喊了好几声公子都没反应过来。”
谢恒不大自在地咳了两声,“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么晚了公子还不打算休息?”
“我很快就去睡,”谢恒又看向宁六,“你也去休息。在自己家不至于有危险。”
“是,公子。”
石竹和宁六都被谢恒赶去休息。
谢恒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没一会小黑凑过来,脑袋顶了顶谢恒的手臂。
谢恒抬起手,小黑便顺势窝在谢恒怀里。
搂着这么大一只黑天鹅,谢恒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寒意也被驱散。一人一鹅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听着远远近近偶尔响起的爆竹声。
大年初一,一大早谢元柔在给谢长青和谢老夫人请安过后便出门去。
今天她要和谢恒给她找来的两人一起去看铺面。
谢元柔打算做刺绣生意。
刺绣是她的专长,十二岁时她刺绣的手艺就已经超过了专业的绣娘,连双面绣都已经掌握得轻车熟驾。她的一幅绣品就是给达官显贵作为贺礼都是送得出手的。
谢元柔打算一开始卖的绣品都自己亲手绣制,东西在精不在多,铺面也就不用找太大的,等以后生意红火起来忙不过来了再考虑招人,自己培训也是可以的。
谢恒没有对谢元柔的小生意给予任何意见,能不能做得起来全看谢元柔自己,他唯一给的帮助就是找两个专业人士帮谢元柔搭起做生意的框架。
谢恒找来的人效率很高,谢元柔也非常配合,到大年初三时,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毕,谢元柔直接选在这一天开门大吉。
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富昌街上新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品铺子。
谢元柔已经在年前利用空闲时间绣了不少东西,手帕、荷包,甚至在成衣铺买了几件款式简单新衣自己在上面绣了图案。她不指望这些成衣能很快卖出去,主要是给进店的客人们打个样,让客人们知道她可以在衣服上绣制各种图案,给衣服锦上添花,使每一件衣裙都是独一无二的。
谢恒虽然没有插手谢元柔的生意,但是听说了谢元柔的几个想法之后,也得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块做生意的料子,或许他可以投资谢元柔的铺子,后期坐拿分红。
开设养殖场后,谢恒的开销骤然加大,而且他提升了训练小动物的方法,又提高了正式“动物员工”的福利待遇,这银两就流水似的花了出去。虽然各个信息交易所的生意一直很好,但谢恒就是觉得赚得还不够。有时候看上的好东西太贵都舍不得买,世上的一大痛苦便是“我的钱包很瘪但我的眼光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