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们心思几番周转,自然也明白殿下说的没错。
对于至尊之位的争夺从来就没有温情脉脉。眼下他们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再不使些强硬手段就真的跟帝位无缘了。他们辅佐宣旭这么久,可不想到了最后功亏一篑!
“那殿下可有打算,从何处入手?”
宣旭诡异一笑:“宣震目前不足为虑,当下最重要的是对付宣景。”
幕僚们点点头,的确,宣震差不多已经不具备竞争储位的资格,现在的重点就是宣景。
只是想到如今他们最大的敌人竟然是最一开始没人看好甚至都没怎么当回事的宣景,众人还是觉得恍恍惚惚。
那个被批克亲命格自小送去北境远离朝局的宣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成长到如今需要他们仰望的冠军侯?
“不知殿下可有计划?冠军侯武艺超群,想要除掉他可不容易……”
宣旭冷笑:“除掉不一定是非得要他的命,只要他也犯下大错到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那大家不就又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再加上他克亲的名头,本殿的赢面依旧比他大!”
一个幕僚点头:“看来殿下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宣旭:“我怀疑宣景喜欢男人。”
几个幕僚相互看了看,都十分震惊。
本来宣景给他们的感觉就很难跟“喜欢”这个词挂钩,更别说还是男人。
“殿下肯定?”
“十有八九。”
“可就算冠军后喜欢男人,哪怕让陛下知晓,也未必能撼动冠军侯几分。喜欢豢养男宠的贵族官员也不少,陛下当也清楚,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估计顶多就是让冠军侯注意分寸。”
宣旭:“可如果闹到明面上来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绑架
幕僚们面面相觑,这……
宣旭讽刺地勾起嘴角:“你们是不知道,我当初能从我那好三弟手中抢到伴驾祭天的差事,可就是用母妃答应他绝对不会干涉他的婚事换来的!”
一想到费了半天口舌甚至让母妃失去拿捏宣景终身大事的权利,就只换来了那不痛不痒的日月坛外一日游,最后甚至还落得个犯天怒的下场,宣旭就气得气血翻涌。
幕僚们不知这情况,听到宣旭这么说也觉得颇为可惜。而且他们也很是后悔怎么之前没想到可以拿捏冠军侯的婚事做文章。就算冠军侯跟贵妃娘娘关系不睦,但贵妃娘娘始终是冠军侯的母亲,这婚姻大事基本就是贵妃娘娘张罗,若是能给冠军侯安排一门“好”亲事,对他们的帮助也极大。
只可惜现在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宣旭继续道:“本殿由此猜疑宣景有了心仪之人,但之后几经调查却没有半点收获,京中贵女们都查了个遍。所以本殿才怀疑宣景真正心仪之人若不是寒门之女那便是个男人。”
虽然目前还没有可靠依据,但宣旭就是直觉应该是男人。
几个幕僚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既然殿下这么说,想来确有几分可能。
“那殿下准备如何做?”
宣旭眼中寒芒一闪:“先将人找出来,本殿自有打算。”
圣旨已下,宣旭必须立即动身前往相国寺。
但好在相国寺就在京城近郊,不用跑去很远。
宣旭吩咐手下幕僚去全力调查宣景的心仪之人,有了结果之后再去相国寺向他禀告。
他是不能出相国寺,但圣旨可没有禁止他与人来往。
即使不能出去他一样可以指挥手下人做事。
“天狗食日”的天象终于结束,但京中还是人心惶惶。人们怕的从来不是“天狗时日”本身,而是这一现象是否预示着大灾难即将降临。一时间整个繁华热闹的京城都显得沉寂了不少。
朝廷中的气氛也不怎么好,每日上朝都是暮气沉沉的,像是所有人心中都怀揣着沉重的心事。
谢恒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跟从前一样,嚣张放肆。
十多天后,宣旭终于得到手下人送来的消息,看着纸上的名字,宣旭眯起眼睛。
“你们确定宣景喜欢的人是荣启?”
下属:“经过我们仔细调查,确实发现荣启跟宣景的关系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他们在朝堂上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私下却另有交流,若不是我们的人在锦屏馆打听到两人曾私下一起在那里用膳,根本不会知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宣旭手底下的人也不都是吃干饭的,花了十多天能打探到这消息也算是不容易了,这其中还有许多运气成分。
其实只是几顿饭而已,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但如果是宣景,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向来少言却不怎么与朝臣来往的宣景却会跟荣启私下约饭,这本身就是问题。
宣旭眼中透出危险的光芒,“好一个荣启,平时在朝堂上看着与宣景毫无关系,想来就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亏的本殿之前还想拉拢他,竟是把本殿耍得团团转,既然他选择站在老三这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宣旭将接下来要如何做吩咐了下去,说完之后又跟一众幕僚探讨了最近的朝政。
即便他现在被罚在寺庙抄经,可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朝中事,不然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把宣景除掉或者是拉到跟自己一样几乎丧失皇位争夺资格的时候,他也可能因为对朝局的不了解而无法与宣景对抗。
只是到底因为被冠以“犯天怒”的大凶之名,导致他不好再拉拢官员,而从前属他这一派的官员也有些人心思不稳,想来若不是因为担心就算从他这里离开去投奔宣景,宣景也未必会接受,那些墙头草大概早就弃他而去了。
沐休日。
正是春和景明,窗外抽了新枝嫩芽的柳条随风摆动,有小鸟站在陈旧的窗棂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可惜这样的好景象屋内的荣启看不到。
这会他正被绑着手脚,眼睛上蒙着黑布。
不远处有响动传来,荣启微微侧首,听着像是有人在上楼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不清楚,但能闻到一点尘土的味道,想来是个空置已久的房子。
说来也是他大意了,今天他原本约了谢斌到他经常买酒的一家小酒馆,想请谢斌喝酒。他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不少到来,在等谢斌的时候点了一小壶酒。却不曾想自己会在常来的地方被人下药。喝到第二杯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但可惜为时已晚。晕过去前他还想着幸好不是要命的毒药。
脚步声已经走到身边。
荣启侧耳听着,觉得对方应该是坐了下来,而且有纸张响动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阵肉香飘到鼻端。
原来这位绑架他的绑匪是出去买吃的了。
“大哥还是大姐?”
那绑匪大概没料到荣启会突然开口,咀嚼声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又吃了起来。
荣启:“那该是个大哥了。”
那绑匪终是没忍住:“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