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游颜竹的态度是有些微妙的,一开始让人以为他是热情好客,现在阮樱发现他可能是一直在警惕游颜竹这个大反派,但好像警惕之中又夹杂了一些别的可能很复杂的情绪。
“不过我对你是有些要求的。”他重新看向阮樱。
既然对方打算给头羽,那他们肯定要表示一点什么,白吃的绝对不会是好东西,光是为了这个人情,他们就必须要偿还,这是修真界常见的规则,哪怕现在不还,以后也是要还的。
“我吗?”阮樱指了指自己。
“对。”江舟点点头。
“我要你以心魔起誓,会在关键时刻保她一命。”
“你说辰星吗?”阮樱主动问他。
“对,她就是弥星的转世,”他说道,“但如果她不愿意我出现,或者她想不起来,不想要再续前缘,我也绝对不会勉强她,只会静静地注视着她。”
“可是为什么是我?”
阮樱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搞糊涂了,她又不是什么实力大佬,当然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值得投资,作为孩子他娘给出报答也是应该的,但是……为什么是她?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做到。”他狡猾地笑了笑,笑容很是短暂,还有两分天然的神秘。
“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在你保全自身性命的情况下,我不用你牺牲自己去拯救另一个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江舟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那么苛刻,甚至显得这个条件有些轻松了。
阮樱心里估摸着对方应该是知道什么其他人不清楚的消息,可能和白泽特殊的能力有关,但他们试探了几次,没有用,对方似乎是有某些很强的顾忌,所以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行,我答应你。”如果没有藏起来的坑或漏洞,阮樱觉得这个条件还是挺好满足的。
首先紫月就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到致命伤害,其次男主道含尊者看在女主紫月的份上也不会让辰星受到致命伤害。
最后,阮樱觉得他的意思其实就是,要自己盯紧了游颜竹,让命定会杀死女配的大反派游颜竹不要发狂,那么自然辰星和自己的死劫都不会发生。
白泽的毛是白色的,很柔软,所谓头上的绒毛有点像是刘海。
弯弯的,一小撮毛,取出之后就交给了小参和小乌。
这也是阮樱第一次看到白泽的样子。
他浑身雪白,看起来非常圣洁,非常漂亮,头上是盘羊的那种弯曲如同月牙一样的大角。
唯一的遗憾是,他看不见。
没有那双传说中的漂亮双目。
“那个……”
“其实有个小小的问题。”
两个小家伙突然僵直在那里,不知道在犹豫一些什么。
“怎么了?”阮樱问。
“我们不是一直在喝净泉水吗?”小参回答,“所以可能灵气有一些改变。”
“我们也不知道做出来的头羽会变成什么样子。”小乌说的就直白多了。
“没关系,不会有问题的。”江舟突然笑了,“你们已经很努力很棒了。”
有江舟的话在,两个小家伙明显放松了不少。
两个人一人一口气,对着那一撮白色的毛吹气,不知道做了什么,渐渐地那一撮毛好像被定型了下来。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阮樱甚至觉得两个小家伙口水都要喷光了,终于,他们停下了动作。
“好了。”小乌回答道。
送到他们面前的白泽头羽变成了有点像是亮白色羽毛质感的一撮毛,就像是涂上了胶水或是别的什么,总之看起来非常神奇,是很漂亮的羽毛一样的形象了。
“就是这个?”阮樱面露惊奇,她说不上来,但确实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一股神秘的韵律,看起来尤其漂亮,那种光泽感里还缭绕着一股带着何首乌和人参香味的奇怪灵气。
“这有什么特殊的吗?”问话的居然是游颜竹。
他很短暂地蹙了蹙眉头,像是从这个新鲜出炉的白泽头羽中感受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第63章
“不知道。”江舟很坦然地回答。
“不知道?!”阮樱和游颜竹都是一怔。
“两个小家伙很努力地那么多年,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当然, 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魔气有关的能力, 只是灵气也确实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可能要等他们修为高了,到了关键时刻才能显示出来。”
阮樱理解了一下, 现在小乌和小参就好像是游戏加点,在白板号或者说还是新手号的时候不知道点亮了什么东西, 但说不定等到以后转职之类的关键时刻, 就会因为这个意外加点而获得什么出人预料的惊喜, 像是开启什么隐藏职业或者拥有练习某项特殊技能的机会。
这样一想,就好像能够明白他们和江舟在赌什么了。
虽然觉得风险挺大,但既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阮樱也不会说道什么。
人各有志, 何况道途千万。
“行。”她点点头, “只要头羽没问题就行。”
阮樱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东西到少, 确实心安不少。
白泽江舟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善,他本身是性子很温和的人,固然有尖锐和脾气古怪的地方,但本质并不坏,更不会为难一个小女修。
只是江舟对游颜竹却没有那么友善,她不知道他预言了多少原著剧情,却看得出他一直在隐藏那几分淡淡的敌意——而非杀意。
游颜竹虽然困惑, 但并打算做什么, 他管不着别人对他的看法, 也否认不了自己本身存在的危险性。
“回去吧?”他问阮樱。
“走吧。”
阮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白泽江舟和他的两个小精怪。
三个人在这破败的冥界可能会居住很长时间, 就像是江舟的时间一直停留在了过去的某一刻一般,此时来看,他和这里是如此“契合”。
他一身白衣,看起来依然虚弱又凄美,纵是风姿万千却也掩不住浑身暮气。他站在门栏边上,接过了小乌递给他的手套袖笼。
像是感觉到了这里的视线,他好像看了过来,但动作之间,只是他头上遮住眼睛的发带微微动了动,安静得好像雕塑。
他像是在笑,又好像在哭,有种无声的悲叹。
对着他们的方向,他定定地站了一会,最后挥了挥手。
“唉。”阮樱叹了一声,回过了头。
“怎么了?”游颜竹问她。
这会儿小家伙重新睡下了,他便用着法诀把他重新放回了孵化口袋当中,以自身的体温温暖着他。
“只是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回答道,“也许是有些惋惜白泽和江舟的境遇吧。”
游颜竹起先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回忆起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似乎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怜。
神兽各族之间的境遇其实差不多,除了龙凤两族眼瞧着是快走通了自己的路子,其他神兽不过是或早或晚走向末路,江舟失去族亲又痛失所爱固然叫人惋惜,但境遇类似的大能和神兽又何止他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