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陆敏没扎头发,长发散落肩头,他随意挑起一缕,指尖缠绕, “怎么双重标准。”
这话看似调侃,却让陆敏心里一震。
好像就是这样, 她会习惯性忽略自己的付出,总担心自己配不上任何好东西。
杭敬承说:“我不计较这个,否则婚前就去做财产公证了。你也不用拘着, 反正我乐意。”
杭敬承骨子里有种豁达劲, 而且护短。只要是他身边的人, 就无条件偏爱,哪怕真做错事,他也护着你。
陆敏几不可闻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说:“我知道了。”
他于是摸摸她的发顶,带着摸某种宠爱,陆敏其实本能地习惯与人拉开距离,却因为是他,很少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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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街头太冷,而且人多,怕走散,只好把二九放酒店,陆敏给它贴了副新对联——
上联:有粮有草有人爱,下联:骗吃骗喝骗感情*
横批:小鸡万岁
杭敬承带她进了家餐馆。这地界是上世纪的留下的公馆,周围有改了博物馆的,也有私人住宅,低调的独栋别墅,黑漆铁质大门,爬藤植物和葱郁的翠竹掩映园内风景。
进们就有管家迎上来,杭敬承跟他简单交流两句,陆敏只在一旁跟着。夜里视线不大好,只能瞧出这大门离小洋楼有几十米远,青砖路铺得平整。进楼精致的锦翠画屏和红木雕花家具迎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除夕夜,摆了不少红色摆件,从画扇到灯笼。
陆敏只管住了自己的眼睛,并不显露太多好奇,看见杭敬承那副从容自在的样子,才知道惊觉,先前他向她迁就了多少。
职业和家世原因,他应该见过不少这种场面,但是此前每次出门,他的选择范围大多在地摊到街头小馆之间。
吃饭的地方是个包厢,仿古八角格子窗,窗帘和纱帘都束起来,外头是欧式的轩榭园林,青石嶙峋。
杭敬承似乎提前点了菜,开餐前桌上摆了果盘前点。后来侍应生过来侍菜,陆敏发现什么,视线含蓄地追了他一段距离。
杭敬承瞥她一眼,“再看眼睛掉出来了。”
陆敏收回目光,“他长得有点像你。”
杭敬承顺着看过去,那侍应生只剩个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后,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陆敏问。
杭敬承夹菜,“好看么?那男的。”
到他嘴里变成那男的,陆敏心里想笑,不动声色,“好看。”
“下次不来了。”
陆敏:“......”
这里每道菜都小小的。大概是学了西餐那一套,偌大的盘子只装一点菜,上面放一撮绿叶。盘子透着质感。
陆敏拿勺子舀了口刚才侍应生给盛的酸萝卜猪骨汤。
味道不出意料地鲜美。
“明天大年初一,你还忙吗?”
“明天没什么事。”
陆敏不爱喝苦的,刚才侍酒师开了瓶香槟,杭敬承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哦。”陆敏说,“明天好像不用去拜年,可以睡到自然醒......这个时间,春晚开始了吧。”
她朝门口看了眼,拿出手机,点开春晚直播。
“不是说春晚不好看么。”杭敬承问。
“但是有过年的气氛。”
为了这句过年的气氛,这家餐厅给陆敏送来一台投影,大屏幕直播春晚。
“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精致。”陆敏看着墙上女主持人漂亮的脸蛋。
“但是不怎么热闹。”杭敬承说,“等会儿去看《三季》?”
陆敏点头。
这顿饭据说是别人请杭敬承的,否则他准备带她去家热闹的小馆子。因为太精致就容易端着,端着就享受不了热闹。
陆敏深有同感,这家卖的是苏浙菜,中餐真矫情起来不逊西餐,但是矫情有矫情的价格,她还是喜欢学生时代那些街头巷尾的小馆,花1/3的价钱,也能吃到差不多的东西——至少对于她的味蕾来说是这样。
餐后甜点是燕窝冰淇淋,临走还送了一大盒腰果饼干。
去电影院的路上,杭敬承问她体验怎么样,她想了想。
“忽然明白什么叫刘姥姥进大观园。”
杭敬承笑。
“多来几趟。”
大观园也就那么回事。
上回三季首映,陆敏去看了,可能是场次紧张,演职员表刚滚动没几秒,顶灯就被打开了,保洁阿姨过来打扫卫生,陆敏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原本没意识到这个事情,直到跟杭敬承确认了,自己的名字真的会出现在片尾。
电影院紧跟时事,片头放广告的时间还插了一段电影领奖画面,张暮和杭敬承分别去领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
张暮身上有种导演的文艺细腻气质,到杭敬承这里,白衬衫温莎结,顶着张俊脸站台上,握着奖杯,什么场面话都说得出口。
有句话叫色令智昏。
镜头扫到台下观众,眼露痴迷,唇角止不住上扬。
台上的人举起手时,手腕处银闪熠熠。
是个盾牌造型的银色袖扣。
镜头推进能看到上面的花纹。
陆敏心下一动,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杭敬承注意到她的视线,垂眸看过来,口型问,“怎么?”
她摇头,没什么。将叠在小腹上的手拿开,搭到腿上。
片刻后,杭敬承将手搭过来,覆住她的手。他掌心干燥熨帖,她悄悄摊开手指。
电影开场就有出品公司和主要演员,制片人和导演也在其中,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片尾演职员表滚动。
黑幕上名字很小,滚动很快,陆敏怕看不清,特意身体前倾。
陆敏这两个字出现在演员组最后一个,特意标明是女主的替身。
接下来是制片组,杭敬承的名字在第一个。
从作为观众到作为整部电影不起眼但确实存在的一小部分,感觉很奇妙。
陆敏飘飘然被杭敬承领出观影厅,忍不住回头那已经空了的大屏幕。
“行了,要不你住这?”杭敬承懒声笑道。
陆敏看他一眼,“我第一次在电影院看到自己的名字。”
“感觉还不错?留着点档期,伺候好了,有下次。”杭敬承暗示性地捏了捏她的腰。
贫得他。
陆敏不说话。
春节期间商场热闹,张灯结彩,人海如潮。
“现在几点了?”她问。
杭敬承抬手看腕表,“十一点半,马上该跨年了。去历明塔?离这里不远。”
陆敏犹豫。
“怎么?”杭敬承问。
“这个时间去,可能人多,会很挤。”她低头看着自己刚买的白靴子。
读大学某次元旦就在历明塔附近跨年,人很多,她被踩了无数脚,甚至不知道被谁的手肘怼得后背淤青了两个周。
“不是说有烟花?先去看看。”杭敬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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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人很多,许多人拎着发光气球,小摊热气腾腾,糖炒栗子和烤地瓜香气四溢。
站在坡上看历明塔方向,人头攒动,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