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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轰鸣(187)+番外

某天翻窗进来后,他注意到旁边多了个小板凳,然后在某间教室教室看到她竖在墙边的吉他。

她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一次,有时候是上午大课间,有时候是午休时间,有时候是下午大课间或晚餐时间。他也会过来碰运气,有时候运气好,有时候运气差。

今天运气很好。

春日悠长。

杭敬承长腿伸出去,两手抄兜,闲散靠着椅背,他好像在盯着窗外树梢新生的嫩芽发呆。

可只要教室内停顿稍长,他就得起身看看情况——以免两个人迎面撞上。

这次停顿有一分钟了,杭敬承蜷腿,将手抽出,站起身。

教室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陆敏惊诧地仰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四目相对。

杭敬承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只是抬手,挥了挥。

陆敏握着门把手,她抿唇,眼睛里倒映着窗外光源,微闪。

对峙片刻,她终于败在他过分坦然也过分幽沉神秘的目光下。

她抬手,轻轻挥。

“打扰你了?”杭敬承问。

这地方安静,他的声音沉磁得像丛生的夜蔓。

陆敏摇头,心里发怯生,握着铁把手的手也在发抖,只好用力握紧鼓起勇气,“我来这里练习。”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意识到这一点后,陆敏被自己噎住。

杭敬承笑了,他说你练,我只是路过。

他拎着小木椅子,准备走,陆敏垂下眼睫,余光看到他转身,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开门通通风。

她转身准备回去。

“哎。”杭敬承说。

陆敏回头。

他似乎走了,又折回来,偏头看着她,“我能当听众么?”

陆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点头。

杭敬承于是拎着他的小木椅子走进来,找了处空地,放下,他也抄兜坐下。

故事开始得很突然,就这么机缘巧合,杭敬承从门外的听众变成门内的听众。

他是个合格的听众,不东张西望,也不吵闹,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听着,视线落在她手上。

陆敏不太淡定,毕竟有他在身边,总觉得自己手指肉肉的不纤细,这坐姿不雅观,抱着的吉他也有点旧。

有他在身边,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够好。

于是心乱了,什么指法谱子都忘掉,身边做了笔记的本子也看不进去。

第五次弹错,重新开始这一小节时,她尴尬地抬眼睛瞧他,杭敬承慢悠悠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实际上他很安静,只是抬下颌示意她继续。

“那个,等会儿要上晚自习了......”陆敏小声说。

“哦。”杭敬承抬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今天就到这里?”

她点头,迅速躲开视线,站起身将吉他的背带扯下来。

“这歌是你自己选的么?”杭敬承问。

五月天的《倔强》,怎么听都不是她的风格。

陆敏将吉他竖到墙边,折回去收拾笔记本,她轻声说:“不是。老师选的。”

“怪不得这么励志。”他若有所思。

陆敏微赧。

“其实......其实音乐老师还给了我别的歌。”

“哦?”他很自然地给她递了个话茬。

“《水手》和《我的未来不是梦》。”

杭敬承:......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那个教隔壁班音乐课的老头么,怪不得。”

陆敏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这首歌不适合她。

但是没什么办法,毕竟她的曲库比较古早,这种场合又不适合唱情歌。

她这么想着,拾起笔记本往外走。

杭敬承似乎要将那木椅放回原位,陆敏刻意放慢了速度,怕他不会跟上来。

她走到楼梯拐角,他的脚步声渐近,并且在快要追上她的时候放慢了。

陆敏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

她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节奏近乎一致。

她格外贪恋这几十步台阶。

杭敬承抄兜走在后面,盯着随陆敏步幅跃动的短马尾,像生在春风里的兔尾草,毛茸茸垂着脑袋。

其实今天算是意外,他本没打算打扰她。

但是意外之中也有收获。

他确认了一件事。

她好像并不讨厌他。

杭敬承勾起唇角。

这栋楼废弃好久不用,地面上偶有横竖的废铁钢筋。

陆敏最后一级台阶底下的废铁被绊倒过一次。

应该提醒杭敬承一下。

可是每次开口跟他说话,她都需要酝酿极大的勇气。

陆敏深呼吸,掌心发紧,蜷起手指,“那个......”

“哎。”

两道声音恰好同时响起。

陆敏回头,杭敬承垂下眼眸,稍抬下颌,示意她先。

他好像在笑。陆敏呆呆地想,她用食指指地面,“那里容易绊脚,要小心。”

杭敬承点头。

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种让人溺毙的魔力。

为什么要对她笑啊。她逐渐脸热,心跳隆隆作响。

“明天什么时候过来?”他问。

作者有话说:

*《水手》

*《我的未来不是梦》

if线里,许多事都是正文时间线里发生的,比如初见,比如体育课,比如口红,只是敏敏并不知道。

还有一些小细节。比如高中时期的杭老板还有点挑食,说不吃就不吃了,后来做电影,一点点被现实打磨,基本什么都不挑了。(香菜和葱花除外)

第97章

◎高中if线(七)送我花◎

高中好像总是在小测或者发成绩, 有些老师发成绩的方式很特殊。

英语老师两手撑住讲桌,无框眼镜泠泠折光,视线往台下扫视一圈,

“陆敏。”

陆敏心尖一颤,手里的笔划破纸面。

“一百二十四, 不错。”英语老师说。

陆敏松了口气, 起身去领试卷。

听力错了三个, 阅读理解全对, 完形填空连错好几个,写作也扣了好几分。

她的听力和写作一向是短板。

“一百二十四还不够好?”课间,前排的丛致远转身, 顺便戴上外套帽子,两根黑色的线从耳侧蜿蜒向衣领。

陆敏抬头。

“一张破英语卷子, 你看半天了。”丛致远说。

“有几道题不该错的。”

“得了吧, 一百二十四,够高了。我才一百一, 咱俩排名差不多。”

“可是我数学和物理不好啊。”陆敏怏怏。

去年新实验高中建成,分走一部分高分生源,三中分数线降低了些,她就是踩线考进的那个, 进班后成绩虽然有进步,也仅仅只是到了中游。

“你那个数学确实......九十分的大题考二十分, 怎么做到的。”丛致远啧声,低头摆弄自己的iPod,然后扭头问她, “耳机借我用用。”

陆敏趴桌上, 不理他。

放在桌下的脚不小心碰到什么, 她低头看过去,将自己这盆水仙往一侧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