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她爸都没怎么管过她,但遇见祝淮书之后,池娆突然懂了那种来自处变不惊的长辈的压迫感是什么东西。
祝淮书不会是那种不老的妖精吧,实际年龄已经五十五了的那种?
不对啊,上次领证结婚的时候看过他身份证,今年应该就是三十一......他伪造身份证了?
一分钟,两分钟。
祝淮书以为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去找衣服了,然而池娆站在洗手间门口一动不动。
他朝洗手间方向走了几步,她依旧没有挪地方的意思,甚至有点走神。
“今天打算这么睡。”祝淮书走到池娆身边,轻飘飘丢下这么句话。
池娆反应过来,耳朵微红,作势要跑。跑之前莫名问了句:“你今年多大呀祝教授?”
祝淮书推门的动作顿了下,眸底浮现疑惑。
几声光脚踩地板的哒哒声,池娆没等他回答,溜进衣帽间。
祝淮书收回视线,推门进去。
洗手池沿搭了件棉质连衣裙,看样子像是睡衣。
睡衣?
他挑了下眉。
/
躺进被窝的池娆,压根没有睡意。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句话:婚前居然牵手,婚后岂不是要亲嘴?
婚前都做过了,婚后肯定理所应当,何况她现在没怀孕,今天他坚持把她接过来,等会儿还要睡同一张床。
问题是她跟祝淮书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联姻,指不定哪天就离婚了,如果维持这种行为,到底算什么?friends with benifits?
也不是不行。
不过,会发生那种前脚刚从床上下来,后脚就去民政局扯离婚证的抓马吗?
想想还挺刺激。
浴室的水声隐约传到耳边,池娆感觉那水全浇自己脑袋里了,冲乱了思绪,让她越想越飘。
水声忽然止住。
脚步声渐近。
池娆一直闭着眼,不好意思突然睁眼,抓在被子边沿的手逐渐攥紧。
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尖上似的,让她心跳加速。
被子似乎被掀开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身侧床往下塌陷一点。啪嗒一声,床头灯被关掉。
房间陷入寂静。
静得池娆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是吧?
今天确实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是刚才她不小心半果地出现在他面前,她能理解他什么都不做。但她刚才,明明很诱人吧?
女更衣室里都有见到她把持不住的,这男人居然没反应?
她是该敬佩祝淮书的人品,还是怀疑自己的魅力?
静默了一分钟。
池娆忍不住翻身。
“咳。”她干咳。
“睡不着?”祝淮书问。
池娆满脸黑线。
这是真没打算做什么。
她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扯了个话题,“那个怀孕的事,医生说可能是当时太紧张了,导致出现了假孕反应......”
“你很紧张?”祝淮书似乎有点意外。
池娆悄悄偏头睁眼想看他的表情。窗帘隔光太好了,睁眼闭眼一个效果。
“不是过程中,是验孕的时候比较紧张。”
“.......我做了措施。”
“我知道,我就是比较担心。”
“为什么?”
池娆想了下,不知道怎么开口。祝淮书没有追问。
今天大概就这样了吧。虽然有点诡异。
池娆有点困,打了个哈欠。
“我今年三十一。跟证件一致。”祝淮书蓦然开口。
嗯?池娆翻了个身,反应了下,想起是自己先问他年龄来着。
“嗯嗯。”
“以后别叫祝教授。”
“好的,祝......”教授。
最后两个字,池娆做了个口型。
/
池娆属于神经比较敏感那类人,习惯一个人睡,只有耳边有一点动静就睡不着。
虽然祝淮书不打鼾,呼吸声也不重,但架不住外面偶尔有细微的电梯运行的声音,窗户没关,楼外有不知名的乒砰声,跟只小猫爪子似的时不时挠她一下,后半夜实在困极了才睡过去。
今天是周末,池娆本打算睡懒觉,结果楼下似乎在装修,八点就开始用电钻,嗡嗡哇哇的声音像恶魔之爪逼她掀开眼皮。
攥紧拳头,她骂骂咧咧走进卫生间准备上厕所。
洗手池前的男人扭头看她,额前细碎的墨发往下滴水,水珠顺着脸侧滑进剃须泡沫。
他单手握着剃须刀,身前没了遮挡,腹肌线条清晰,人鱼线隐入下腹围绕的浴巾。
池娆下意识抬手捂脸,以及,咽了口口水。
转念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再转念又觉得食色性也,馋怎么了,圣人也有七情六欲。
不过她是来上厕所的,总不能在他身边上吧。
考虑了三秒,池娆决定放弃眼福。
“.......早。”她岔开手指头,露出眼睛。
“早。”祝淮书没问她为什么要捂脸,扭头看回镜子。
“我不知道你在这......”池娆想解释一下,看他没什么兴趣,讪讪闭嘴,转身准备离开。
祝淮书说:“三分钟。”
“哦。”应该是说他还需要三分钟吧。
池娆抿唇,推门出去。
祝淮书放下剃须刀,洗掉残留的泡沫,瞥了眼刚才池娆懵然站立的地方。
刚才那个咽口水的动作,很眼熟。没记错的话,她第一次见他就是这个反应。
/
池娆洗漱化妆结束,祝淮书早已经离开家了,他们研究所好像最近有个项目很忙,据说经常早出晚归。
桌上摆了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厨房连厨具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过来的。
池娆扯开椅子准备吃早餐,微信来了通视频通话。
“嘿嘿,我就知道你起床了。”梁丝满脸坏笑,“怎么样,昨晚发生什么了,有细节没?我可每次都会跟你分享,终于轮到你了。”
池娆指了指自己两只熊猫眼,“你看我黑眼圈,昨晚发生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
“呦呵,很行啊。”梁丝露出变.态笑容。
池娆啃了口三明治,慢慢咀嚼,没搭茬。
梁丝想追问她细节,那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回头应了几声。
“你不会熬到现在都没睡吧?”池娆问。
“嗯,可不是嘛,昨晚回去就三点了,结果小雪她们在开茶话会,我一不小心就多听了会儿,现在完全不困了,等会儿吃过早餐再补觉。”
“茶话会聊什么?”池娆问。
她知道无非是八卦,但不追问下去梁丝就会缠她问昨晚的事,一问她脑子里就浮现今早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
“S大特聘教授,祝淮书祝教授,之前一起蹦迪的姐妹还为他打过架,记得不?”
池娆差点被噎到,灌了口牛奶顺下去。
这世界真小。她压根没跟梁丝提过祝淮书,没想到梁丝的八卦先到了。
有女人为他打过架......?还有这回事?绞尽脑汁也没回想起前因后果。
“记不清了,展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