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只是恶作剧吗,还是觉得因为这件小事辞职是你态度光明。”李羡语调平平,“我膝盖上的淤青到现在都还没有散。
“那天晚上路上还有醉汉、混混,如果我没有镇定下来,你觉得我们现在会在这里谈话,而不是在派出所吗?
“随随便便犯错,轻而易举道歉,就觉得这件事结束了吗?”
郑素素生气道:“还能怎么办,叫你的金主封杀我吧。”
咣当,金属勺碰触杯壁发出脆响。
李羡抬眼看她。
郑素素笑出声,“别装了,我都知道,当时是新恒集团总助给马主任打电话。马主任应该也完了。”
她的目光从李羡头顶打量到脚尖。
“那个男人我在会所见过,冷静,贵气。”郑素素红唇底下两排森森的白牙,仿佛在说你能动心不奇怪,“但是听说他已经结婚了,你别太得意。”
咖啡馆坐落山脚下,窗外是山上富丽而神秘的景色,依稀能瞧见孟家几栋粉白墙红顶的别墅。
李羡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为了他才这么对我的。”
郑素素不耐烦:“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看看你自己吧,我至少是单身。你呢。”
李羡发现郑素素对自己嫁了个Tony这件事深信不疑。
“我都得不到的,你觉得你能长久吗?”
李羡冷眉竖眼,“能不能长久是我的事。”
“他老婆跟他肯定门当户对,你就不怕被报复?”
“你只知道他们身份显贵,怎么不知道我也是呢?”
“谁家显贵在报社做记者。”
“你没见过而已。”
郑素素不再出声。
李羡冷笑,“你不知道,所以你只敢害我。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我如果是你,我会为自己的懦弱羞愧到坐立难安。”
郑素素笑容渐渐消失,红唇恹恹。
李羡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放下汤匙,拎起自己的外套和围巾,推门走出去。
郑素素咬住嘴唇,牙齿沾满红色唇膏,妆容精致的眼睛瞪得滚圆,直到脸颊温热,眼泪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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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路上有摆渡车,李羡一路看着枝头晶莹的冰挂,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么。
回到家里,她脱掉外套,在玄关处换鞋,陈平走过来,“回来啦,羡羡。”
“嗯。”李羡笑着点头,打量客厅,“陈姐,孟先生在楼上?”
“孟先生刚刚出去了,应该是有应酬,大概晚上回来。”陈平说。
“这样啊。”
“有什么事吗?”
“没。我就问问。”
Phantom迈着骄傲的步伐路过,李羡蹲下身,伸出手,“咪咪,咪咪,来,过来这里。”
Phantom理也不理,径直路过。
李羡:......
“他去找阿福。”陈平说。
“阿福?”李羡一惊,赶紧起身。
“别担心别担心。”陈平急忙安抚,“阿福出来放风的时候Phantom只能在屋里待着。”
想想也是,李羡赧然一笑。
陈平忽然想起什么事,“哎呀,羡羡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羡说:“我没有,你去忙吧。”
“Phantom有一个月没有洗澡了,我去带它洗个澡。”陈平说着,就去捉Phantom,小家伙一点也不反抗,看起来已经习惯这件事了。
李羡颇惊讶。
晚上李羡早早睡下了,不知道几点,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进门,脚步声响起几次,身侧床垫微陷。
她咕哝一声,翻了个身。
孟恪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回来了”。
他低低应了一声。
次日清早。
报社早已放假,无需值班,李羡难得清闲,梦醒后赖了会儿床,掀被起身,趿上拖鞋去洗漱。
去衣帽间换衣服时孟恪也在。
“早。”李羡说。
“早。”孟恪垂眸扣衬衫纽扣,“今天比平时早了很多。”
说的是她的起床时间。
“因为昨晚睡得早。”李羡说,她俯身拿衣服,“你今天也很早。”
平时这个点他应该刚起床,今天似乎已经结束运动了。
落地镜倒映女人弯腰翻找衣服的身影,香槟色桑蚕丝睡袍勾勒浑圆饱满的臀型,裙摆随她动作摇曳。
孟恪收回目光,拾起搭在架上的领带,“陈姐说你学会打温莎结了。”
“嗯?”李羡回头。
“要练练手么。”
李羡想了想,将衣服放下,走去过接过领带。
孟恪身量太高,她累得手酸,他叫她踩凳子。
李羡扶桌踏上换衣凳,第一次有机会自上而下俯视他。
她发现他发质很好,且发量可观,颅骨。
造物主未免太偏心,给了优渥的出身,还要给出色的能力,出挑的长相。
孟恪见她迟迟不动,抬头。
李羡干咳一声,抿着唇给他打领带。
她已褪去第一次的青涩笨拙,尽管动作很慢,好歹像模像样了。
“进步这么快。”孟恪夸奖道。
李羡唇角勾起弧度,“陈姐教我很耐心,练了很多次。”
她手里捏着领带两边来回穿梭,中途偶尔错乱,不露声色拆开重来,孟恪倒也十分耐心,不拆穿她,直到她长松一口气,“好了。”
李羡睡裙领口低,露出白花花的胸脯,锁骨兜了几缕青丝,有些顺着动作滑落领口之下,两朵浑圆随着胸膛起伏,让人疑心是否巴掌按下去会如嫩豆腐似的碎成春光。
“嗯。”孟恪移开视线,对镜整理领结,直到正三角温莎结变得饱满有力。
李羡弯腰,手拄着桌子探脚找地面,孟恪伸手揽腰,下一秒将她抱下来。
李羡站定,肩头触感丝滑,空气微凉。
“礼尚往来。”孟恪拿着她的睡袍,丢到一边。
她帮他系领带,他帮她脱衣服。
李羡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礼尚往来的。
“等下有什么计划么?”孟恪垂眸看着她。
李羡迟疑,“吃早饭......然后去跑步机上爬坡。”
爬坡是她唯一能接受的健身房运动。
孟恪低头,俯身靠近些,“晚点跟我一起下去。”
腰间强有力的手臂收拢,她惊觉他眼底有一抹蠢蠢欲动的黯色。
李羡矜持后退,他察觉挣扎,松开了手臂,任她倒退。李羡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一凉,贴上中岛台冰冷的大理石侧面,“我其实有件事想问你。”
孟恪神情淡淡地看着她,抬手整理衣袖,“说。”
李羡理了理思绪,低声叙述:“有一个学生,她的学校举办了一场比赛,她非常想要这场比赛的冠军奖,但是这场比赛的结果实际上已经内定了,是她们班另一个同学。这个学生不服气,就把她的同学关进了室外的厕所,然后准备继续参加比赛......你觉得这个学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