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疼,“到家了怎么不进去呀,外面多冷。”
“刚才在想事情。”
李羡拿起副驾驶座位上的书和包,推门下车,见陈平两手都提了大包的东西,帮她分担一个袋子。
“这些都是今晚的食材吗?”
“嗯,刚去市场买的,莲藕可新鲜了,叫李芳炖莲藕雪梨排骨汤。”
进了家门,陈平叫李芳帮忙提东西,“今天惊蛰呢,炖个鲜汤吧。”
“哎。”李芳应声。
李羡将外套脱了,挂衣柜里,换了拖鞋,笑说:“让我来吧。”
“你去楼上休息吧,羡羡。”陈平劝道。
“没事,我来。”李羡微笑,她重新扎起松散的头发,挽起毛衣袖口,走向厨房。
“哦对了,陈姐,帮我找张棋盘吧。”
“哎?哎,好,我等下送上去。”
孟恪回家时已近晚上七点,陈平过来接过他的大衣外套挂进衣柜,一旁挂了件黑色羽绒服。
先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餐桌已摆好饭菜,他过去坐下。
桌上只放了一双碗筷。
“现棠呢。”他问。
陈平拿了个喝汤的瓷碗过来,“在楼上呢,她吃过了,说是今天太累,已经上去休息了。”
孟恪应声,拿起筷子。
陈平拿起汤勺盛汤,“听说孟先生你喜欢喝,今天这汤是羡羡亲手炖的。”
孟恪抬眼看过去。
晚餐后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孟恪上楼进了书房,处理完手头的事,腕表时间接近九点了。
他阖上平板,起身回了卧室。
房间空荡整洁。
套间书房灯光从敞开一半的门缝中倾泻。
孟恪走过去,敲了敲门。
房间里的人轻声:“请进。”
书房多了张矮棋桌和地毯,李羡席地而坐,看着手里捧的书,等他走近了,才抬头看过来,“有什么事吗?”
孟恪垂眸,棋盘散落黑白数子,她手里棋谱被荧光笔划得色彩斑斓。
“没事。过来看看你。”
李羡心念微动。
“陈姐说你今天累了,晚饭也没吃多少。”
“嗯,今天跑了两场采写。”
“这么累还亲自下厨。”
孟恪俯身将她手里的书抽走,翻了翻,她疑惑,他说:“这本不好。”
李羡仰头看着他。
“想学就找个老师教你。”
“嗯。”
掌心空了,不大习惯,她低头,将手搭落大腿侧,指缝摸索裤线,“今天惊蛰,适合喝鲜汤。好喝吗?”
孟恪顿了顿,似乎在衡量,她盯着棋盘上环绕焦灼的黑白棋子。
“味道够咸,也够鲜。食材处理得都不错,今天喝刚好。”孟恪语气稀松平常。
她无声地松了口气,从棋奁中拈起一枚黑子。
“怎么想起学这个了。”孟恪问。
李羡思忖酝酿片刻。
“那天看你跟楼叔对弈,感觉很有意思。”
孟恪看着她。
“据说围棋里常常会遇见自己的棋被对方包围的情况,只有逃子应对。”她说,“有种技巧叫‘往有自己棋子的方向逃’*。”
孟恪低笑一声,俯身将她指尖这枚棋子掠走,哒地一声,搭落棋盘。
“需要自己的棋子做什么?”
李羡仰头看着他,“我想问新恒企划部最近有没有投广告的意向。”
孟恪淡然,提裤腿蹲下,“可以有。”
她顿了顿,“不是一定要投的意思,只是......留条后路。”
“投哪不都是投么。”孟恪没看她,捏起一枚白子。
“最近做节目遇到一点困难。”李羡说,“华冠集团在向台里施压,希望我们帮忙消解关于市西野生动物园的舆论。我希望可以不被影响。”
孟恪不做声地将视线扫过来,唇角勾起,眼底多了几分审视意味。
李羡垂眸,“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权势造成的障碍只能由权势清理。”
孟恪眉梢轻挑,微笑道,“梁家那个华冠么?”
“是的。”
“我会叫周楚跟对方聊聊。”
李羡顿了顿,没等到他的下文,“就这样么?......这么简单。”
“钱能解决的事,不是最简单么。”孟恪不大在意,抬眼指向棋盘,“这个,真想学?”
李羡犹疑一瞬,点头,“嗯。”
“叫楼叔给你找个地方好好学。”他撑手起身,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顿下脚步,回头确认,“明天休假吧。”
“嗯。明天的酒会,我知道。”
孟恪颔首,“早点休息。”
他转身出了门。
脚步声渐远,李羡趴落棋桌,扭头看向桌上花瓶,两三枝她眉眼松懈,唇角翘起,整个人松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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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酒会晚上七点后开始,下午陈平提前给李羡准备好衣服首饰。
长款礼服裙挂在衣架上,首饰盒一字排开,从腕表到耳坠,都不像全新,半新不旧的款式,大概是家里传下来的,并不高调,却不缺贵气。
李羡问:“陈姐,今天这么正式吗?”
“这可是羡羡你婚后第一次正式公开活动。”陈平说,“你这次出现什么模样,在大部分人眼里你就是什么模样。”
换过衣服还要顺路去做发型。
造型师在身边忙碌,李羡低头看手机。
陌生号码跟她发消息:【我们见一面吧】
李羡回复:【你是?】
对面发了一张名片过来,连城野生动物园有限公司监事 梁瑰丽。
梁瑰丽:【我知道你是那期节目的记者,见面聊吧】
李羡思忖片刻,问:【什么时间?】
梁瑰丽:【你现在在哪】
底下跟了个她自己的地址。
李羡眼皮微跳。
“好了,孟太太。”造型师笑容满面,扶李羡起身。
她将手机放回手袋,无意中瞥了眼镜子,一瞬间的恍神。
精心打理的柔顺乌发,眉梢眼角都被修饰过的脸,唇色稳重,头顶筒灯光线射下来,胸口的梨形钻石吊坠熠熠折光。
大门被推开,李羡提裙从化妆间走出来。孟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
李羡屏息,挺直后背,提着裙摆一步稳过一步地走过去。
他的视线随她一起敛近了,眼底大约是满意,“结束了?”
见她点头,他起身。
“可以等我十分钟吗?”李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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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春,春寒料峭,造型室二层住宅旁挨着一颗大榕树,树下站了个披水貂皮大衣的女人,正打电话。
“都怪那个女人不识好歹啊,又不是我把她推倒的......这个广电这些人也真是的,我都说了会解决,他们就是想拿我们家的名声造噱头!.......我知道了爸爸,我约了那个记者,今晚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