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学镜:“结果小闯是做了个什么什么雕塑?好像就是在弟妹店里做的,发到网上,正好火了,把这件事牵扯出来,有人知道局长跟他的关系,局长坐不住了,要闺女跟他断了。
“网上喷粪的那几个账号都是这孙子的。他可坏着呢,这还不够,还找了个老太婆去闹事。什么退小孩钱啊都是借口,就是觉得她一个老太婆可以倚老卖老,跟警察撒泼。她砸了弟妹店里不少东西吧,你看这事怎么办。”
陈昭想起白天刘婕蹲在地上红着眼眶收拾碎片的狼狈模样。
“这孙子蹲了几天,已经出来了?”他问。
“三天,还是因为小闯非要调监控,早就出来了。怎么看都不解气。”
“是不解气。”陈昭沉吟片刻,“他做什么的?”
姚学镜回答:“做外贸生意,半死不活的。”
“半死不活?”陈昭轻嗤,“看来是舒坦日子过多了,不会做生意。”
沉默片刻。
“怎么说?”姚学镜笑。
陈昭跟着他笑了一声,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房间内有动静,外出的女人回来了,似乎因为找不到人,在房间里愣住。陈昭起身,敲了敲玻璃门。
“盯着点,别让他动刘婕和小闯。剩下的你看着办。挂了。”陈昭对电话那头说。
姚学镜:“得嘞。”
这里每间房间都有自己独立的小院,刘婕才发现
。陈昭敲玻璃门,她走过去,他问他干嘛去了。
刘婕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罐装鸡尾酒。
“还要喝么?”陈昭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腕,推开阳台推拉门,领她往房间内走。
短短的几步路,刘婕只觉得掌心发烫,“只喝一点点。”
刘婕顺便关阳台门,陈昭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刘婕被迫转身,贴到他身上,垫起脚尖。陈昭手掌从她手腕滑落,托住RIO的罐底,修长手指拨开她攥住罐身的指节,刘婕松手,耳侧敏感肌肤拂过热息,他低声说别喝了。
陈昭挥手,罐装鸡尾酒噗一声砸进棉被。
刘婕确定自己不在微醺状态,甚至今夜格外清醒敏感,因为陈昭比前两夜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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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婚假到了尾声,陈昭归队前去了一趟克林,正巧碰见隔壁炸鸡店郑希文妈妈来邀刘婕去吃午饭,看见陈昭,郑妈妈止不住笑。
“在部队开飞机,视力很好吧,都不用戴眼镜的,长得也好,身高也好,配我们小婕。收入也不错的吧,听说都有国家补贴.......”
郑希文曾跟刘婕说过,她妈妈是那种叫法官青天大老爷的人,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心眼,单纯热情。
刘婕能理解,但郑希文尴尬,她要拽郑妈妈离开,“好了我们先走了,拜拜拜拜,等会我送点螃蟹过来,下次你们一定过去吃饭。”
郑希文一口气说完,将郑妈妈带走。
小店一下安静下来。
陈昭坐在刘婕常坐的小桌后,手里捏着她先前做的小牌子,笑吟吟看着她,“外卖哪呢?”
刚才郑妈妈叫她过去吃饭,她推说自己点的外卖已经到了。
刘婕知他故意揶揄自己,“你知道我还没点。”
陈昭只是笑。
“希文爸妈都很热情,看我一个人不方便做饭,三天两头叫我一起去吃饭。”刘婕解释。
“怎么不去。”
“......我不好意思。”
她实在不好意思承情,才经常借点了外卖的借口来回绝,即便像今天这样,现在才下午五点,太阳还高高挂着。
刘婕摸出手机,点进外卖软件。
“不是跟郑希文关系很好么,怎么去人那儿吃饭都不愿意。”陈昭声调懒洋洋。
“我们关系好是我们关系好啦,但是长辈面前......”
陈昭没说话,刘婕捧着手机抬头瞄他,发现他正看自己,唇边噙着笑意。
“刘喃喃你怎么跟小孩似的。”陈昭说。
多大了还怕见家长。
“我哪有。”刘婕杏眼圆瞪,“主要是人家太热情了,我又不好把希文带去我家,也没什么好招待她的。而且这些东西,叔叔阿姨没什么兴趣。”
刘婕拿起一个奶油胶小镜子,放在掌心转了转,她脸上淡淡的惆怅。
长辈们大多不能理解这些年轻人的玩意,不过也不能怪人家,毕竟她确实没挣到什么钱。
刘婕家里并不支持她的事业,陈昭知道。
“店里打算怎么办?”他换了个话题。
刘婕抽椅子坐下,趴桌上。面对一堆成品残骸,她抿唇,“先休整几天,然后继续营业吧。”
虽然派出所那边出结果遥遥无期,好在那天的事没有闹太大。而且姑姑还没康复,她答应过的事,不能败在这些挫折上。
“好。”陈昭点头,“那这些呢?”
陈昭指那些摔碎了又被收集起来的东西。
“这些就算复原也不能交付了,我在尝试联系客人,定制款会尽快重做,客人的作品只能赔偿了。”
“手里钱够不够。”
“没问题,我手头有点。”刘婕点头。
毕竟是二十六岁的人了,总不能到处举债过日子。
“我点一份冷面,你想吃什么?”她在外卖下单界面问。
陈昭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好吧。
刘婕笑了笑,“那拜拜。”
陈昭不大确定,多瞧了两秒,发现她这张脸确实上找不出任何分别的遗憾。
呵,他舌尖顶了下腮,又摇头。
来日方长。
刘婕送陈昭到门外,他摆摆手,“走了。有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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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就进了八月。
三伏天从太阳出来开始燥热,八点半的街头渐生热浪。
孙缪宿醉未醒,深一脚浅一脚洗脚城走出来,“哎哎,李总王总慢走,慢走慢走,下次聊下次聊,哎哎,好,好,随叫随到随叫随到。”
两位老板躬身上了宝马,汽车驶上马路,孙缪谄媚的笑容立即消失,他狠狠往马路上啐一口,“妈了个巴子,浪费老子半个月,一毛不拔。”
这半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什么都不顺,订单有问题,海关那边卡着出货,买家上门催货,银行上门催款,甚至还有人恶意收购,孙缪这段时间心力交瘁,结果他之前那点事也被捅出去了,岳父非要他跟他老婆离婚。
再这样下去,他的人生就完了。
太阳越来越大,孙缪从兜里摸出手机,晃了晃脑袋,翻通讯录,“还有这个黄脸婆,.....喂,老婆,宝贝,是我,孙缪啊,我在外面谈生意呢,没乱来,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果断时间......哎哎宝贝别挂别挂——”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