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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忘/大宅小事(311)

初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换下外裳,重新回到卧榻上,她也知道她需要休息,可是她心里全是不安慌乱,如何能安心入眠?

其实究竟谁会对母亲下杀手一想就能明白,母亲从来不曾与他人过多来往,一直深居玉家大宅之中,更别说她会去得罪何人,也就唯有那陈氏母女对母亲恨之入骨。

可是同样深居大宅内的陈氏又怎么会识得山贼?

叹了一声,初见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团乱麻,她强迫自己莫要在多想,一切等明日外翁他们回来再作打算,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微亮的时候,初见便在噩梦中醒了过来,看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急忙趿了鞋下卧榻。

“灵玉,灵玉……”

灵玉和夏玉从外头紧忙进来,“王妃,您醒了?”

“我外翁他们回来了吗?”初见急声问道。

“还没呢。”夏玉扶住初见,实在担心她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初见皱了皱眉头,在扶椅上坐了下来,“怎么还没消息呢?”

灵玉道,“王妃,这里往那山崖处,也要一天的时间呢,老太爷和大爷他们已经快马加鞭去了,应是已经到了。”

初见鼻子一酸,如今才到,那母亲能撑到这个时候吗?

“王妃,老夫人来了。”音芹撩起纱帘,走进内屋,对初见说道。

初见怔了一下,老夫人也是知道了吗?

匆忙梳洗之后,初见来到大厅,老夫人已经坐在上首,看到她出来,站了起来,“怎么这样憔悴,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初见向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

“别行礼了,快坐下吧。”老夫人亲自扶起初见,牵着她的手坐下,“初见啊,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吧,你母亲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初见眸中凝泪,哽咽着点了点头,“多谢老夫人关心。”

老夫人看了初见一眼,提声骂道,“这些个没天良的,劫了财宝就算了,竟然还要伤人命。”

初见强忍着泪水,“已是抓住了两个山贼,只是究竟是何人指使,仍是问不出来。”

“啊,可将那两名山贼送官府去了?”老夫人对齐娈遇到山贼的事情也是不甚清楚,只是早早起来听说初见昨晚到了大半夜还在柴房,她心中觉得不妙,便来了馨院,找了几个丫头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昨日齐娈遇到山贼被迫坠入山崖。

“媳妇已经吩咐了护院,今日一早便送去官府。”初见回道。

老夫人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初见一眼,“这事儿既然你外翁和舅父们去处理了,你也要仔细保重自己的身子,毕竟你如今是有了身孕了,不能太劳心伤神啊。”

初见轻轻应了一声,“媳妇明白,老夫人您放心。”

季老夫人叹道,“你母亲平时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遭此劫难呢?我听说那些山贼似不是为钱财而来的。”

初见道,“我母亲大门不迈,极少与他人来往,又怎么会得罪他人,只是那山贼首领曾经在榈城打劫过我们,还是齐礡将他们押去榈城官府的,这次不知是受何人指使,冲着我母亲而去,这背后之人,我绝不能绕过!”

“这人不止是忠王府饶不了,就是昀王府也绝不能袖手旁观!你只管拿着齐礡的帖子去与官府的人说,要全力去捕捉那山贼首领,问出究竟何人指使他的,否则就算你母亲得救回来,仍是有危险的。”老夫人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说起话也到一丝豪爽,却是让初见心中一暖。

“多谢老夫人!”初见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但随即她脑海一个灵光闪过,整个人都冷静下来,眸色流转,似想通了什么。

“一家人何来那么多客套话,别想那许多了,好好保重身子。”老夫人心中其实还是担心初见会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而劳心伤神,这个时候胎儿还不算稳妥的,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初见点了点头,如今……就只能等外翁他们的消息了。

第142章 共生死

马车一个震荡,向前倾斜,马声嘶鸣,声音直冲霄汉,齐娈看着燕束越来越惊恐的脸色,微微一笑,伸出手,“燕束……”

“不……”燕束大吼一声,纵身想要抓住齐娈的手。

砰——砰——

马车撞在陡壁上,马匹的缰绳已经断了,那马啸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齐娈被车厢带着一直下坠。

燕束毫不迟疑跟着跳了下去,高山深涧,烈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得他的脸都刺疼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脚一点从山壁生长出来的树枝,想要去抓住那一直下坠的车厢。

“娈儿……”他咆叫着,声音被大风淹没,衣袂历历作响。

齐娈在车内被撞得全身麻痛,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去,额头撞在车壁上,流了满面的血。

痛吗?怕吗?

好像不是特别痛,也不是特别怕,只是……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娈儿……

一声悲痛的嘶叫强行注入她耳中,她的心突然一痛,很痛很痛。

她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砰——

车厢好像撞上什么东西,她整个人被荡了起来,抛出了车厢。

血,模糊了她的眼,在被荡出车厢的那瞬间,她好像看见了燕束那张充满惊恐和悲痛的脸,燕束……

她被摔在陡壁上,身子一直下滑,她咬咬牙,强忍全身的剧痛,双手抓住任何能抓住的东西,锐利的岩石刮伤了手掌,但她下滑的速度却在缓慢。

燕束终于看到齐娈的身影,他大叫出声,“娈儿,抓住你身边的树枝,快!”

风,乱飒起衣袂。

深涧之下,车厢逐渐成为一点,然后消失。

燕束觉得整个世界都惊恐地安静了下来,身子攀在半空之中,看着齐娈渐渐下坠。

直到——

她终于抓住了在壁上生长的树枝,他身上僵凝的血流才终于重新脉动起来。

“娈儿,撑住,我马上来救你!”燕束几乎要感谢老天,鼻子酸酸的。

他沿着峭壁,慢慢往下攀爬。

“燕束……”泪涌出了眼眶,微弱的光线中,她看到燕束半身染血,身上似受了很重的伤。

“娈儿,你一定要撑住!”燕束几乎是恳求地说着。

“我能撑住,燕束,我等你,一定会等你来救我。”齐娈紧咬着唇,她想收住眼泪,可是那泪水却似停不下来了。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瞬间。

锥心的痛从指尖钻入骨子里,蔓延至全身,她觉得全身力气就快用完了。

“娈儿!”就在齐娈眼前发白,松开手的那瞬间。

手臂,被一双强而有力且温暖的大手抓住。

她睁开眼,看到他惊恐的眼神,绽开一抹笑,那笑,温暖,满足。

“娈儿,脚使得上力吗?”燕束松了一口气,急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