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轻笑忘/大宅小事(45)

桌案后有两张太师椅,初见被秦甄牵着入座,抬眼一看,桌案上已摆有书笔,墨砚中墨汁已经备好。

秦甄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含笑望着初见,“不知二姑娘擅长何种才艺?”

初见没有注意秦甄的问话,目含疑惑,“啊?”

秦甄坐姿高雅,眼底隐隐含着笑意,“二姑娘喜好哪种字体?”

初见眼珠子转了转,这是在考她呢,“嗯……也没特别喜欢的,哪种写得好就写哪种呗。”她能把字写正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什么字体。

秦甄怔了怔,看着初见的眼神多了几分的玩味,“二姑娘琴艺如何?”

“一窍不通”初见笑容甜美,她找了崔子音教她抚琴,教了几日她还没明白那六弦琴的音律,想来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真是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

“棋艺精否?”秦甄继续微笑问道。

“不曾对弈过。”初见心里干笑几声,围棋她只是听过不曾玩过,飞机棋的话或许她还能玩上几圈。

秦甄精致的柳叶眉紧紧蹙起,眼底已有失望之色,初见眼角瞄到灵玉低着头,双肩不住颤抖,这丫头是在憋笑吧。

“二姑娘想必是精于作画了?”秦甄柔声道,似乎仍坚持相信玉初见必有所长。

初见此时已经有些泄气,看来秦甄是打算退货了吧,收了这么个资质奇差的学生,必定毁了她才女之名。

“先生,初见琴棋书画无一精通,所以父亲才将我送到书斋。”初见脸上挂着娇憨笑容,眼眸却是可怜兮兮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流苏在旁边听得嘴角抽了抽,看向初见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的鄙夷。

秦甄笑了笑,心中却想着传言玉府二姑娘不喜习字看书,看来是真的,那齐娈当初才艺冠绝宁城,为何不将所学教于自己女儿,反而要将女儿送到书斋?

“二姑娘可算聪慧,只要多加练习,即可成才。”秦甄疑惑过后,柔声安慰初见。

初见忙连声答谢,“还望先生多加赐教。”

“二姑娘平时在家,也要勤力才是,你母亲四艺皆精,你理应不差。”秦甄道。

初见满头黑线,这是拿她和玉夫人比较了呢,这秦甄真是奇怪,似乎欲与母亲一较高低了。

女人啊,永远少不了要攀比的。

初见乖巧地听着秦甄对她说一些勉励的话,然后连声答道,“母亲才华虽好,却不及先生您教学有道,您与母亲,是各有千秋。”

秦甄脸上突然散发出明亮的光彩,看着初见的眼神闪着精光,“二姑娘,你先写几个字吧。”

初见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从流苏手里接过笔,认真地写起字来。

这个静容斋……真值得她好好研究一下,古代女子视婚姻为终生大事,这个秦甄虽才华满溢,但始终也是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她宁愿不嫁独身至今?

第3章 飞绿萼(一)

初见认真写了几个描红时写得最好的几个字,秦甄看了,只是淡淡一笑,对流苏道,“取几本描红来,让二姑娘练字。”

流苏应声,出了书屋。

“你需多练笔法,执笔姿势也不对。”秦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初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中学时期,总是要在老师的督促下才愿意读书。

“是”初见乖巧柔顺地回答,一旁的灵玉默不作声,但看着初见的眼神充满怜悯。

秦甄又问,“练字前要先懂得文房四宝其作用,不知二姑娘了解否?”

初见不留痕迹挑眉,还真是无时无刻在试探比较,这秦甄究竟想知道些什么?初见突然想起她曾看过一部电视,里面稍有介绍了文房四宝,总不能一直被看低吧,就算不是自己的东西也要借来用一下了。

“文房四宝指笔、墨、纸、砚,不同的纸有不同的作用,桑皮纸宜写书信。黄麻纸宜写经,宣纸宜作画,马毫劲健,羊毫柔中带刚,松烟墨色泽乌黑,油烟墨入水不化,水颜端砚磨墨无声,发墨不损笔,澄泥砚纹理色秀、易发墨而不吸水。”初见敛下眼睑,掩去心虚,她只是凭记忆随便乱掰,也不知对了几成。

秦甄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玉初见能讲出这么一番见解出来,“答得甚好,甚好。”

这时流苏拿着几本描红的帖子进来,双手奉上放在桌案上,初见看着有些头大,难道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必须天天练字吗?

“二姑娘将描红帖带回去,三日之后再来听课。”秦甄站了起身,低声对初见道。

灵玉将桌案上的描红贴收了起来,初见对秦甄曲膝一礼,“是”

“今日到此吧,流苏,带二姑娘到处走走,熟悉一下静容斋。”秦甄眉眼间已有倦怠之色,初见心中一省,知道自己也是该告辞了。

“先生,学生先告辞了。”

秦甄笑了笑,柔声道了一声慢走,初见便跟在流苏身后,出了书屋。

“二姑娘,奴婢带您到处走走吧。”流苏跟初见说话的时候,态度虽还是恭敬有礼,但总觉得有些做作,初见自己也明白,这些有几分才华的女子骨子里自有一些清高傲气在,只不过这个流苏却让她感觉不似个奴婢这么简单。

“不劳烦流苏姑娘了,天色也是不早,我们该回家了。”初见客气地说,眼角掠到流苏脸上有些不自然。

“玉府的马车已在外头候着姑娘,姑娘请随我这边来。”流苏低声道。

“有劳流苏姑娘了。”初见柔声浅笑。

出了静容斋,初见果然看到玉府的马车小厮已经在外头候着,见到初见出来,那小厮忙将踏脚放了下来。

初见搭着灵玉的手上了马车,回头对流苏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流苏姑娘,请回吧,这外头冷着呢。”

流苏福了一礼,“姑娘慢走。”

马车震了一下,在一声吆喝中缓缓前行,初见嘴边浮起一丝笑意,灵玉将捂热的手炉放到初见手中,小脸有些不忿,“二姑娘,这静容斋的奴婢都跟主子一般傲气了。”

初见低笑,灵玉生得俊俏,人又聪慧机灵,在玉府深得其他奴婢尊敬,今日在静容斋硬生生被流苏给比了下去,她心中自然会有些不满。

“这流苏不是个简单的奴婢,灵玉,往后你切记勿与她有什么过节。”初见温声提醒。

灵玉撇嘴,不屑地道,“二姑娘,就算她再不简单又如何,一样是个奴婢,今日她几乎都骑到您头上去了,您还对她礼让三分。”

初见笑道,“首次见面,要留个好印象。”想起往后还要经常往静容斋跑,初见心里就感到有些不耐烦和疲惫,这静容斋不知为何给她一种不安的预兆,但愿只是她多想了。

车声辘辘,初见一手环抱着手炉,一手撩起呢绒窗帘,先前过来静容斋时因为母亲叮嘱她要顾及身份,她硬忍着没勾头看窗外景色,如今母亲不在,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黄泥路面长长无尽头,两边都是一些井字型田地,不远处山峰连绵,初见回头,看着静容斋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想不到静容斋竟选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