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肃王,军营里领兵号将好不威风,结果在自己王妃面前被打得这么狼狈。
宁昭对刘崇文起了杀心,什么椎城故人,冒犯王爷、觊觎王妃,让他怎么死都不为过!
余烬似乎看穿宁昭的心思,他交手间嘲讽一笑,踢跪他小腿,迅速绕到他身后夺走了剑。
“余烬!”甄蓉儿见宁昭挨打,落入败势,出声呵斥住余烬。
余烬用夺来的剑,悬停在它主人的脖颈上。余烬听到甄蓉儿的话可以收势的,但他还是出于报复心理,故意借力划伤宁昭的脖子。
锋利的佩剑划破皮肤,有些许冰凉的刺痛感。宁昭单腿屈膝、半跪在地上,脖子还被架上剑,却依旧狠厉地目视对方。
“余烬?”那不是甄蓉儿外祖父派来的护卫吗?
“王爷。”
没等宁昭理清其中缘由,甄蓉儿已经跑上前来,她急得气喘吁吁,不管不顾就要用手去推宁昭脖子上的剑。余烬怕她受伤,连忙将侧开剑,将它迅速抽避回来。
甄蓉儿带着敌意和警告望向余烬。
她是故意喊出余烬的名字,她在威胁他,提醒他自己并非全然受其掌控。
甄蓉儿一手揪抓着宁昭的肩袖,她其实心思更多地在余烬身上,否则宁昭染红领口的伤势她不会没发现。
甄蓉儿从小说话就轻声细语,即便是着急呵斥人,也舒缓没气势。她与余烬对峙着,蹙着眉冷着脸,已经是极动怒的模样。“刘崇文,王爷岂是你能伤的。”
受维护的宁昭非但没有欢喜,反而有些羞恼。他扯开甄蓉儿的手,起身时被踢踹的小腿隐隐有些发颤。宁昭勉强站稳,摸着自己流血的侧颈,不耐烦地与甄蓉儿道:“技不如人,不必你假好心。”
话虽如此,宁昭却主动出手将甄蓉儿拽到自己身后。
宁昭拦到甄蓉儿和余烬中间,用满是发酸威胁的语气说道:“余烬、刘崇文?刘公子怎么不继续在肃王府保护王妃,不辞而别跑恒王府弹琴了?”
余烬的回话同样满是火气和敌意,他微微低头,双手捧着宁昭的佩剑,不卑不亢道:“只要王妃需要,我就是她的护卫。”
余烬太知道怎么激怒自己,果不其然、宁昭抽走自己的佩剑,抬脚踹向余烬的肚子,将他直接踹倒。宁昭的剑从上到下垂向余烬,是一个刺穿诛杀的动作。
“王爷!”甄蓉儿两手抓住宁昭的手臂,制止了他。
宁昭怒极瞪向甄蓉儿,带着点赌气的怒意,眸子有些受伤。
甄蓉儿到底知不知道,她夫姓谁家!
宁昭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伤了本王,本王斩杀他、不为过!”
宁昭绝口不提甄蓉儿刚刚与余烬亲密。
甄蓉儿垂下眸,当着宁昭的面给他跪下。“王爷,请您息怒。个中缘由臣妾会向王爷解释,臣妾可以任凭王爷处置,但此处是恒王府,不宜闹出大动静,还望王爷收剑。”
“你倒是替我考虑了!”宁昭冷笑嘲讽,气得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平时对着他,不是‘臣妾知错’就是‘臣妾明白’,对面刘崇文,倒是愿意说上一长段话,为他求情了。
他却还想着给甄蓉儿留面子,没把他们刚才搂搂抱抱的丑陋行径说出来。
宁昭出手拽起甄蓉儿,眼里有怒意和血丝。他压低声与余烬道:“刘崇文,你好自为之,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
宁昭带走甄蓉儿,他仓促离席、转身请辞,半点沉不住气的模样,可把恒王看乐了。
男人就是这样,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绝不容许别人沾染半分。恒王亲自相送,一行人在府门前上马车。恒王得意于太子阴沉的脸色,跟太子绕话交锋,你来我往,那边宁昭半点不掺和,已经把甄蓉儿揪上马了。
太子冷着脸匆匆与恒王辞离,不忘留下几句威胁的话。
“阿昭!”太子急步上前,一把揪住正欲上马车的宁昭,看清他被染红的白色领口。
太子对宁昭有气。宁昭坏了他的计划,宁昭不该表现得这么愚蠢,轻易被人挑拨起情绪。区区一个刘崇文,不喜欢有千万种方式要他死,如果心里不痛快,把甄蓉儿毒死同样没人知道这些事。何必像个傻子一样追出去!
“你受伤了?”太子忘记先前要说的话,追问道:“怎么回事?”
宁昭现在也很烦,他急着找甄蓉儿问话,随手抹了下脖子的伤口,说道:“皇兄,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宁昭甚少拒绝太子的问话,太子心里隐约有点对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恒王刚出手,太子就有点慌了。
太子没想到,本分听话的甄蓉儿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太子不像甄芙儿,有那样优越的自信,他看得懂自己的弟弟,从宁昭托辞逃避跟甄蓉儿和离,太子就悟到宁昭可能对甄蓉儿动情。也是因此,太子没有立即逼迫宁昭,而是选择跟宁昭一起到恒王府探查。
抓到幕后推手把事情解决,总比因为个甄蓉儿让他们兄弟离心来得好。
可是甄蓉儿临了给他闹了这么一出。太子对影响宁昭的甄蓉儿很有敌意,他不需要一个动摇的弟弟,宁昭是他的助力,从小就非常听话,一个女人、他随时可以为宁昭换掉。
太子沉下心,对宁昭道:“阿昭,孤的提议依然有效。”
太子松开宁昭,宁昭有些楞,明白太子说的是和离的事。
宁昭未作答,转身进入马车。
……
宁昭迫不及待离席,一心想跟甄蓉儿独处,有满腹话要说。可当他真跟甄蓉儿一起待在狭小的马车里,见甄蓉儿温顺垂眸,一副等着处置的模样,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昭当然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但他忍不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气。
脖颈的血浸湿领口,黏糊糊地令他更加烦躁。
宁昭捂着伤处,睨视甄蓉儿,问道:“那个刘崇文,跟你是什么关系?”
“臣妾与他议定过亲。”甄蓉儿倒不隐瞒。
“你!”宁昭指着甄蓉儿,气恼不已。
定过亲,与别的男人定过亲,还来当他的王妃做什么!
宁昭问了句废话。“交换过庚帖?”
“是。”甄蓉儿回道。
定亲还会不换庚帖吗?宁昭也意识到自己气糊涂,问了句傻话。
“你……”你刚才与他那么亲密!你们以前,牵手?相拥?亲过、吻过了?
如果不是这马车限制宁昭发挥,他能拔出剑来,把这里外砍散架了。
宁昭气得无言许久,满脑子都是甄蓉儿适才与余烬亲密相抵的模样。再想想余烬当护卫那段日子,宁昭觉得甄蓉儿把自己当傻子耍,越想越气。
甄蓉儿见宁昭没说话,反倒斗胆抬起眸子看他。
甄蓉儿盯着宁昭的眼睛,她觉得很奇怪。
宁昭受伤了,说起来,刚刚仓促间、她好像看见余烬的蓝袍领口,也有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