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在水里吐了个泡泡，说：“紫盘子还赶流行养重物（宠物）！”
熊太在我怀里扭，说：“你羡慕吧，你嫉妒吧，臭鱼，明天叫太公红烧了你！”
大毛不理熊太，对我说：“米女，这个盘子坏，快点楞掉（扔掉）！”
我弹弹熊太的耳朵说：“好了，别拌嘴了。”
我看看乌龙，胖胖毛毛的一团，还是我养着的那个乌龙啊，我问：“乌龙，你还会说什么啊？”
熊太手挥挥，说：“乌龙，看到姨姨说什么啊？”
乌龙的眼睛一张一合，对着我叫：“吃肉，吃肉！”声音听起来，像街上卖的八哥。
熊太说：“它会说的话不多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多教一些？”
熊太狭促的笑笑，说：“再多教一点，乌龙就和熊太一样聪明了，熊太不要！”
我拍它的头，说：“你真自私！”想了想，又说：“你不是也这样教小靠的吧。”
熊太连忙晃着小脑袋说：“不不不，小靠不一样。”
熊太拍拍胸脯说：“小靠是熊太的心肝肉！”
我笑了笑，外公常说，小靠是太公的心肝肉，又被熊太学去了。
大毛在旁边呲了下，说：“漏麻（肉麻）！”
乌龙拍拍翅膀，咕咕叫了声，也跟着说了句：“漏麻！”
熊太说：“乌龙，不准说这个，说，臭——鱼！”
乌龙嗓子里咕咕唧唧的，似乎琢磨起这个词来，熊太叹口气，对我说：“乌龙挺笨的。”
大毛说：“误银（人）死地（子弟）！“
我敲了它一下，说：“你看你教的什么呀，不许这样教小靠！”
我问大毛：“你为什么站在水斗上？”
熊太说：“姨姨，我知道，它想逃跑！”
大毛说：“才木素（不是）呢！”
大毛说：“毛在练习掉高（跳高）！”
我说：“跳高？”
大毛说：“所楼（所有）的驴（鱼），读（都）想掉龙门（跳龙门）！”
“龙门？”
“嗯。”大毛说，“因为米条驴（每条鱼）的梦想，就素（就是）变成龙！”
我问大毛：“龙门，那是在哪里？”
大毛说：“毛也米知道啊，毛妈妈锁（说），龙门，激素（其实）在驴（鱼）的心里，八过（不过），毛不同（我不懂）素（是）虾米意思（什么意思）。”
我看着大毛游来游去，想着它的话，熊太在旁边跳上跳下，喊着我，说：“姨姨，姨姨，你看我呀，我跳的高吧！”
这个晚上发生太多古怪的事，这个晚上以后，奇怪的小猫鱼大毛，就这样住在了我家。
在大毛说了认识我之后，不知为何，我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熟悉它的。
我给它买了鱼食，让小靠喂它，但到了下午，鱼食就被倒进了马桶。
我猜到是熊太干的，打了它一屁股，熊太委屈的瘪嘴，说：“姨姨不喜欢熊太，只喜欢大毛了。”
我叹了口气，说：“熊太，你不要这么小心眼。”
熊太说：“熊太的心就是很小，”它拿手比划着，说：“就这么小。”
熊太说：“熊太心里，只有小靠，姨姨，和太公。”
熊太说：“要不是怕小靠难过，我就把那条臭鱼倒进马桶，一按，呼，冲掉。”
熊太摇头晃脑着，说：“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我弹它的鼻子，说：“你也知道小靠会难过啊！”
熊太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姨姨，有了大毛，小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我说：“你有了乌龙，会不会不喜欢小靠了呢？”
我想知道的那一切，还是个迷。
但年假放完了，我要上班了。
外公从林栋那回来以后有点受凉，感冒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听到外公咳嗽，我说：“外公，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外公说：“年纪大了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感冒。”
又说：“家里有药，我吃点就是了。你去上班吧。”
我说：“那你多喝点水，晚上我早点回来。”我亲亲小靠，对她说：“小靠，太公病了，你要乖。”
我的眼睛看着她怀里的熊太，这话我也是说给熊太听的。
大毛欢快的游在我给它新买的小鱼缸里。
第29章 ，
初八，上班了。
到宠物店的时候，我意外的看到王一树已经来了，正靠在位子上看书，我看着他，才没见几天，我心里的感觉却像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我走过去，他抬头看我，笑笑说：“上班了？”
这笑容，温和的，遥远的。
我想起小年夜他在我家放鞭炮的样子，一样的笑容，但似乎，又不同了。
远了。
我把乌龙的笼子挂在架子上，乌龙听见了王一树的声音，有些兴奋的咕咕叫。
王一树说：“才几天，它又大了点。”
又说：“辛苦你了。”
我一怔，说：“它是店里的鸟，我是店里的员工，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王一树说：“我是店里的老板，表扬下员工也是应该的。”
老板，员工，，，，，，
我听着这句话，莫名的心里一酸。
别过头去，我说：“那么，谢谢老板了。”
我拖地板，随口说：“过了个年，地板一层灰。”
王一树在后面说：“过了个年，我头发又长了。”
我听了，顿了顿说：“是啊，都拖眼睛上了，不是早就叫你去剪了吗？”
王一树说：“我不喜欢去发廊，不喜欢里面的药水味。”
我说：“哦。”
王一树说：“小珠？”
“嗯？”
“你帮我剪吧。”
我转过身去，他正看着我，见我看向他，眼神收了收，淡笑着说：“要不，你帮我剪吧。”
我说：“我？”
“是啊，你不是经常帮狗剪毛吗？我觉得手艺不错。”
我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王一树说：“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
我拿着修狗毛的剪子，帮王一树剪刘海。
他的头发是长了，摸起来软软的。
王一树的头低着，靠在我下巴的位置，我们靠的那么近，我的心跳的厉害，定了定神，我说：“再长就可以扎个朝天辫了。”
又说：“剪坏了你可别怪我。”
“没事，我不怪你。”他一说话，因为位置近，嘴巴里热的气，就直喷到我的头颈里，我手一抖，剪歪了一点。
我说：“呀！”
“怎么了？”
“好像有点歪了。”
“没事，剪吧。”
减好了，我拿着小刷子帮他刷脸上的碎头发，他的眼睛闭着，轮廓分明。说实话，王一树长的是好看的，我不由自主的盯着看，手里的刷子搁在他的额头上，不动了。
“怎么了？”他睁开眼睛来。
“哦，”我慌乱的低下头，挥动着手里的小刷子，我说：“我觉得你长的和小时候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