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定下了之后,顾希声顿时觉得胸口处松却了不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压抑和气怒了。
尤其是他看向魏岑邓傲他们的眼神,也如同之前完全迥异了,只不过他们在场的人中,并无人知道罢了。
纳兰洛对人的气机变化感觉十分的敏锐,也不过是多少觉得顾希声的气息在那顷刻间有些变动的厉害,可随后又完全平静镇定了下来,并无其他出奇和怪异之处,便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只以为他是气不过古悠然的这些其他的男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没忘记互相打击别人来达到吃醋争风的目的。
其实不说顾希声要看不过眼的有气,就是他和古悠然没关系的这么一个外人,见着她的这些个男人,互相掐架的样子,也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气。
只此一事其实便已看得出,古悠然这女人身边,真正靠得住的男人只有顾希声一人!
其他的都是平日里无事时,哄哄闹闹,逗逗开心尚可的小玩意,大场面都是拿不定主意的家伙。
看来,这便是人无完人,事无完美的最佳写照了!
如此给魏岑他们定论了后的纳兰洛,自然不会走到他们身边去,加之他本来就是被顾希声的话给点破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因而在心境上,反而是和顾希声有了几分莫逆的感觉。
此时,缓缓地走到了顾希声身边,虽未开口,眼神却已经把他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接下来怎么办?
顾希声冲着他微微颔首了下后,才眼神有些淡漠的看向了还如同要争斗的雄鸡一般几人,话声不响,却已经足够传入他们每人的耳中了。
“争够了没有?要是争够了,唐拓你就过来说说,后面的事情;要是没争够,你们就继续!”
顿时,魏岑他们几人也反应过来,眼前不是争论谁有资格没资格当古悠然男人的时候,而是要商讨如何把人救回来的时候。
居然本末倒置了!
还被顾希声这么一句话提醒了过来。
几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窘迫和羞惭的神色。
表情个个都没法自然的转身看向了顾希声。
沈烈也忍不住痛骂了一声自己,之前还说魏岑他们不顾大局的害姐姐呢,怎么自己一个头脑发热就也犯了相同的错误呢?
“顾,顾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昏头了才——”
沈烈当真是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表情也忍不住有些潸然。
顾希声见沈烈低垂下去的头颅和诚恳的道歉的样子,眼底深深隐藏住的不屑之意,才稍稍缓和了些。
想着沈烈这人虽是出身世俗家族的普通子弟,不过心性总算还是可以,起码知错就改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他某些地方的坦率和优点。
不过即便是这样,顾希声心中既然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便断没有临时心软和更改的可能的。
是以,心里认同了沈烈的知错能改,嘴上却并没有因此语声就柔和,而是依旧冷淡的看向他们。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充其量我也不过是她认同了男人中的一个而已!”
“如果她死了,我顶多也就是殉了自己去陪她,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你们对不起的人是她,她为了要你们中的某些人活着,所以自己不惜犯险去了,去之前完全没想过她若是没了,我的心里该多难过!”
“由此可见,我的心里固然全装满了她,她的心里却顶多只有几分之一给了我,剩下的都给了你们所有的人,你们占了她整颗心的大多数,是以,你们才是决定她能不能活下来的几率的大多数!”
“既然你们都不急着去救她,就凭我这几分之一的小几率,难道就能力挽狂澜吗?所以谈不上对不起我!”
顾希声的这些话说出来,顿时让所有人的脸上更加露出羞惭交加,窘迫尴尬到了极点的模样。
虽然顾希声看起来似乎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甚至于没说一句他们不好的话,可是这些词,这些语句,又哪一字哪一句不是在重重的煽他们的脸?
尤其是唐拓和魏岑的脸色可说是所有人中最不好的。
偏偏他们一句话不能反驳!
只能任由顾希声这样无声的尖锐和犀利,直击他们心底。
纳兰洛和陆文生以及无双他们这些旁观的人,却对顾希声的这番话,心中大叫过瘾!
尤其是陆文生和纳兰洛他们,早就对魏岑他们几人的举动看不上眼,心中诟病不已!现在看到顾希声言语不动声色之间就给予了他们重重的教训和打击,若非场景不合适,纳兰洛都有种叫好的冲动!
一时间,茶楼大堂内,静默的一个呼吸声都宛如能清晰可闻了一般。
当顾希声平静冷淡的有些渗人的目光,再一次从他们各自的脸上扫过的时候,每个人的脊背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些。
尤其是邓傲魏岑他们,更加意识到了他们如今处在了一种很不妙的气势被压的场景下,虽然知道他们之前的行为是有不对,可本心里,还是不愿意就此被顾希声占据有利的压制上风。
因此一个个都挺直了胸膛,目光同样勇敢不迫的对视了过去。
顾希声心中冷笑,完全能估摸出他们此刻各自心中的想法,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他顾希声要的并非是在道德上,在争宠上占据上风。
也许今天之前,他可能会有这样占时屈就和退让的想法,不过现在是不会有了,他要的是悠然的全部!
只是既然魏岑他们都以为他这般立威,是为了将来能成为这个特殊家庭中的‘大妇’的话,那就让他们这般认为好了!
因此,顾希声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而是更加清朗扬声道,“既然没人再来争悠然死了之后当鳏夫的这个名头了,唐二公子,你可以继续了!”
“…………”
这最最毒的一句‘鳏夫’之语,令魏岑他们最后想要找回一点点脸面的冲动也被掐灭在心中深处了。
显然他们要是还有不甘得再和顾希声去争论吵起来的话,人家也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对不起的不会是顾希声,只会害了古悠然而已。
既然大家都那么想当死了老婆的鳏夫,他顾希声也无所谓的。
可问题是,他们谁想当鳏夫啊?
尤其是邓傲更加不想,他还执着得认定了古悠然的肚子里都怀着他的孩子呢,眼看着都快能当爹了,顾希声这话不是在诅咒他吗?
是以,几乎立即,邓傲就生生的吞回了到口的桀骜之语,沉默地转而目光严厉得看向了唐拓。
魏岑和沈烈他们心头虽然同样恼怒顾希声的不留情面,可此际他们所作的选择和动作,却是和邓傲一致的。
唐拓被这么多目光灼灼地盯着,心中苦笑了一番,却也的确不敢多迟疑了,当即就娓娓地开始把他离开了船舫后的一系列的事情和经过都讲了一遍。
甚至于包括他见到了什么人,都和人说了什么话,也一字不漏的全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