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悠然一个劲地点头,又是笑又是泪的。
顾希声慌忙的伸出手指去揩她的泪,“别哭啊!再哭,我这心口都要疼死了!”
“顾郎,你可不许再说这个‘死’字了,你要是再说不吉利的话,我就真的要不高兴了!”
“好好,不说,不说!你别捉急,不说就是!”
顾希声当真是宠她至极,但凡只要古悠然说的话,他莫不应从点头称是的。
尤其是这次病了醒来,顾希声心底对古悠然的那种依恋不舍的感觉,便更加浓厚了几分。
尤其是真正切切的看着古悠然因为他的病,一瘦至此后,那种满心深情得到了超乎他自己期待的回报后的激动和感动,就更加充斥满心扉了。
正当两人想看泪眼,心生欢喜之时,马车外却传来了另个着急的男中音。
“阿然,是不是顾希声醒了?我听到你的说话声了!”
话音刚毕,马车后面的车帘子就被掀开了,然后眉眼清朗,肤色黝黑了不少的唐拓,就穿着一身镖师的标准武人褂子就钻了进来。
果是见到了顾希声清醒的坐在了车厢里,正与阿然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着呢!
猛地看到他进来,顾希声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惊诧之意,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贯衣袂飘飘,俊雅冷傲的神府二公子唐拓,竟然会有这般的打扮。
简直是太,太——超出他的想象力了。
“二公子这是?”
对于顾希声眼眸里的惊诧,唐拓却是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喜,因为如今的他的样子,的确与过去的自己有很大的出入。
顾希声会惊诧那是正常的。而对于唐拓来说,这些是额外的,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是真正知道顾希声是死过了的人,这会儿却是真正的醒了,也就是说活过来了!
这才是最大的不敢想象的奇迹!
是以,一看到顾希声深邃黑亮的双眸看向他,唐拓的脸上也立即露出惊喜之色,“顾希声,你果真是活过来了!”
“咳咳!”
古悠然一听这话,顿时就清咳了两声。
唐拓当即就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顾希声反倒没听出有什么不妥,只当自己这次病的太过沉疴,以至于唐拓和娘子他们都认为他快要醒不过来了。
是以,这番他精神恢复的清醒了过来,他们两人才都这般欢喜。
再联想到娘子消瘦如此,如非他病的实在深重,她缘何会憔悴至此?
顿时,顾希声就冲着唐拓微笑着感谢道,“这些日子顾某病了,娘子全仗二公子等人照应,在此谢过二公子了!”
这话,原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奈何唐拓如今和古悠然之间的关系已然大不一样了。
是以,一听到顾希声这话,唐拓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古悠然也猛地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刚才只顾着高兴顾郎清醒了过来,倒是压根就没想过她和唐拓如今的关系可该怎么和顾希声说。
现在看起来顾郎无疑是并没有忘记与她之间的深情厚爱,这是最大的幸运和好事。
然而,他的记忆也不是全然没有问题的。
他似乎并不记得他是如何在了这里的,或者说他只以为他是病了,现在病有好转,所以醒过来了,而至于他自己记得他自己到底是何时病了的,古悠然如今都还不知道呢!
需要进一步小心试探和询问。
唐拓也不是个迟钝的,一听顾希声的说话和表情分明有异后,也当即按捺下心中想要反驳顾希声他已经是阿然的正牌相公的话。
转而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顾希声,你可知道你这一病都多久了?”
这话果然是把顾希声给问住了。
当即就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古悠然,“娘子,我们此刻可还是在去五云国的路上么?”
五云国?
古悠然心倏地一沉。
果然!
她就知道顾郎的灵魂是在他死亡了至少十个多小时后才被聚拢召回,按照灵魂脑波消融的速度,势必是有一部分的脑波记忆会是永远的不见了的。
只是她也不清楚到底会不见多少。
如今听他自己问起是否还在去五云国的路上,古悠然便知道他应当是以为他自己是情毒合|欢发作厉害了之后,才陷入昏迷,人事不知的。
此番醒来,又见自己还是在马车上,便有了这么一问。
那也就是说,在顾郎的记忆里,那场她和他在马车里的欢|爱和旖旎,他是完全没有的。
在那场欢|爱之后的所有的记忆,就更加谈不上有了。
古悠然顿时面现复杂苦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失掉的总算是后面的一些,而不是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最初。
若不然的话,现在她怕是还要从头再来的重新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
罢了,世事无完美,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极好的了。
不能贪求更多了!
只是,如此一来的话,唐拓的事情反而更加不好对他说明清楚了。
尤其是顾郎的记忆既然是停留在了情毒合|欢发作,却未告诉自己的那段时日的话,怕是下一秒就要疑窦唐拓为何会在此了。
毕竟按照那时的情形来看,唐拓、冷忧寒他们可是已经被她发怒赶走了的。
果然,古悠然的思忖担忧还未毕,就听顾希声讶异的便问了,“二公子和大公子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
这些话说完,便是唐拓也反应过来了顾希声的记忆是肯定出了问题的。
就如同当日清河里的古悠然,被他救起苏醒之后一样的情形。
区别在于顾希声的情况比古悠然的好许多。
要知道当日的阿然可是半分都不认识人,也不会讲话的。
而顾希声起码还知道他们都是谁,只是记忆似乎出现了一定截断的断层和遗忘。
看样子,阿然的那招魂的秘法果然是十分的神奇。
非但让故去了的人还阳重生不说,竟是连记忆也仅仅是受了小范围小幅度的一点点影响,保不齐过上一段日子的安定后,又会全然恢复的。
若是那样的话,便算是真正的毫无缺憾了。
既认定了顾希声是因为重活后的一些些后遗症使然,所以暂时不认得人,唐拓自然不会与他多做辩驳和计较。
反而很是温和宽煦地看向他,轻声道,“顾希声,言来有些话长,非一言能尽之,你此刻刚复初醒,身体还未全复,还是当好生休养生息才是!”
“如今我们在去一个地方的路上,约莫还要走个半月二十天的,等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我们自是会与你好好的说一说你‘病’了的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的,你看可好?”
顾希声有些瞠目的看着唐拓的面容。
一贯淡定从容的心态,这下是真受惊不小了。
实在不能怪他没有城府,而是在顾希声的眼中,二公子唐拓从甫一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印象始,就是个性格太过明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