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遣散了别的侍女,只留如嫔一人伺候着。
我将揉成一团的汗巾从衣袖里掏出来扔进木桶里搅了几下,清着嗓子道
33、缸豆红-4 ...
:“帮朕洗洗。”
如嫔提起来瞥了一眼,忍住笑轻声打趣我:“皇上最近不是吃素么?上哪里偷腥去了?”
我阖目叹道:“没偷成,尝到了肉香,可惜没咽下去。”
“怎么?怕嚼不动?”
“慢慢来。”我心有余悸,若是今日之事被宫人撞见了,母后非要把丝绦杀了不可。我太过冲动,在慈宁宫里这样妄为。
如嫔从桶里捞起汗巾搓洗,我盯着她的手在明黄的绸布和融暖的烛光中上下揉动,想起那一双灵巧而动人的手,身上又燥热起来。
这一场对弈,我没能吃掉她的黑子,反倒是自己的白子洒了个空,满盘皆输。
输就输罢,被她吃了我也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看了几遍,的确觉得太和谐了点,于是加了几句话,这样能看明白了不?看不明白滴说话,我跟你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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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缸豆红-5 ...
天气骤冷,飘起了雪粒子。
噼噼啪啪落在屋瓦上,像敲打着我难耐的寂寞。
甯太妃进宫来闹了一下,带着丝绦回府去了。
那天我站在廊道里看见她眼眶通红,被甯太妃从慈宁宫里拽出来。
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人心难测,甯太妃以为母后把丝绦怎么样了。明着却不好说,只能把气都出在她身上,说她故弄玄虚,想要在太后面前卖乖不想被识破。
那些训斥的话我都隐约听见了,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冲进去帮丝绦,不过母后按住了我的手,轻言道:“原本她那个人就多疑,人家的事就别管了。”
我压抑住怒火,微微叹了声:“可怜沫儿身子不好,还要受太妃的气。”
“哀家也心疼她,可到底是人家儿媳。”母后拉着我坐下,手里捻着佛珠,“开始觉着是害喜了,沫儿还挺高兴的,查过之后才知道是脾胃不适,其实最难过的就是她。这会甯太妃是打定主意认为我们害沫儿滑了胎,真是无中生有的罪过。”
“母后无须担忧,太妃回府以后亲自去请郎中瞧一瞧便知。”
“她啊,真是冲动坏事。”母后垂着眸子狠狠地说,“若要治一个犯上的罪名都够了。”
我置之一笑,不去忖度她的心思。
算起来,她在宫里还未呆够两个月,真可惜好时光过得这样快。
我空有念想,不能去看她,于是暗暗叫丽妃、如嫔召了她几回,都被甯太妃回绝了。
直到除夕之前,察德回朝。
我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在与户部商定第二次大规模移民之策。为解决匪患、平息起义,最好的方法仍然是从根源瓦解前朝的固守势力。户部官员争执不下究竟江西的移民要迁往广东还是四川。
我无心听他们争论,只是暗自想着景德镇不能移,不然御窑厂可就毁了。
这时候军机处送信来,是察德带了一队精兵回京探亲。我不想见他。
“皇上,站在这风口上不冷吗?”甯贵妃为我披上斗篷,温柔的手掌在我肩上抚摸,“明日就是除夕了,皇上怎么闷闷不乐?”
因为明天我要见到丝绦,也要见到察德。我不喜欢同时看见他们两个。
是不是太寂寞,觉得时日过得特别慢,上回还觉得有些紧的衣裳又松了些,果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贵妃挽着我的手臂,“皇上,贤越开口说话了。”
我的心思终于被她挽了回来,有些欣喜地问:“说了什么?”
“叫阿妈呢。”
“为何不叫阿爸?”
贵妃笑起来柔弱的腰肢一颤一颤,“怎么可以叫阿爸?要叫父皇。”
我心里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高兴么?不是。难过么?也不是。我的孩子开口了,不会叫阿爸,他一辈子也不会叫我阿爸。
我转
34、缸豆红-5 ...
身揽住贵妃回屋去。方才站了一会双手冰凉,甯贵妃递给我手炉,又给我端了热茶上来,然后蹲下去帮我脱去靴子。
我觉得女子低头的一瞬间最动人,眼帘半垂,睫毛投在下眼睑上有淡淡的阴影。唇似笑非笑的,矜持又魅惑。
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轻吻,想起来她也很寂寞,我统共不过临幸了她三次。连我自己都能数清楚。
甯贵妃有些受宠若惊,唇角发颤。
我又闻见她身上的檀木香。
执起她的手腕,磨得光滑的佛珠在暖黄的灯烛下好似镀了金。
我不知怎么有些惶惶不安,又仔细端详了几眼。
甯贵妃软软的嗓音在我耳边烘着:“皇上也喜欢这串佛珠?”
我信口道:“皇家之物,自然不俗。”
“丽妃姐姐也很喜欢呢,好几番打探。”
丽妃?我仰面躺下,望着顶上的藻井发愣。丽妃果然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虽然那只香囊被我藏着掖着,她还是找到机会偷看了,里面的佛珠可不就是与贵妃这一串极相似?
不过佛珠这种东西怎么看也看不出很大的区别,天底下有一模一样的都不稀奇。
我这样安慰自己,转身便将这事忘记。
除夕当夜,夜空被人间灯火映成胭红色。
一年所有的兴头都在这一刻,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喝了许多酒,舌头打结了说话都不利索,可是我没能喝醉。仍然很清醒地看见底下察德紧紧握住丝绦的手。他们夫唱妇随,令人艳羡。
我回头狠狠地跟齐安说:“上烈酒,给荣亲王。”
任他酒量再好,我也要让他醉倒在皇宫里不省人事。斗酒我从未赢过他,至少也要让我见一回他的败相。
察德是懂酒的人,一口就品出了不同,抬头望了我一眼,嘴角却挑起霸道的笑意,起身与一名将军斗起了酒。那是呼延大将军的小儿子呼延硕,酒囊饭袋。我一直等着他承袭爵位才好对付他们呼延家。
皇后很兴奋地探着头看,暗暗攥着拳头,又笑又喊:“好样的!哥哥!”
酒水在他们之间飞溅,醉人的香气溢满了全席。
我看察德这回要输给呼延硕了,不禁也抚掌大笑:“不愧是呼延将军的儿子!”
光顾着看热闹,待再看向丝绦的位置,发现已经空了。
心猛地一坠,发慌。
“齐安。”我匆匆唤道,“朕要更衣。”
皇后将心思收了回来,过来搀我,“臣妾伺候皇上去。”
“不必了……”我说着,兀自站起来,不料脚下跟踩了云朵似的轻飘飘,哪里还能走得稳当。
齐安碍于皇后的眼色不敢贸然说什么,我只好由她扶着离了席,往后殿去。
想要问一问齐安丝绦去了哪里,可是仅剩了一点理智让我咬住了牙关。
跌跌撞撞到了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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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安传了人来伺候。可是皇后仍然不愿走,尽心尽力地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