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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画瓷(44)

四下的宫人都退出去了,母后凑在我耳边窃窃问:“如今废了皇后,玲珑多可怜,皇上总该为自己的子嗣想想。”

“难道母后觉得皇后能教好玲珑?”

“玲珑不是还小么?不懂事,跟皇后也不亲,就过继给丽妃养好了。”

“皇上,稍安勿躁。如今内忧外患,能忍则忍。自从皇后生了玲珑,呼延将军极少与皇上作对,他们就等着立储。”

“倒要看看,呼延那老匹夫能有多长命。”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摄政王,不希望玲珑的将来像我一样狼狈。

我命人把玲珑抱去仪阳殿,算是对皇后的惩戒。只是玲珑那么小,看着怪可怜的,于是遣丽妃时常去照看他,陪他玩耍。

四月,贤越抓周,他不假思索抓了枚印章。

当时我脑门上好像被敲了一记

39、声如磬-3 ...

,很疼、很响。难道是注定的?

在我记忆里,甯贵妃这一刻容颜焕发,不似弱柳。

皇后也在观礼,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强颜欢笑,说不出一句恭喜的话来。

我依稀明白这是一种预示,心胸渐渐开阔了不少。其实不用去执着于某件事,因为老天早有安排。

夜晚寂静时,会忍不住地想,历代君王处置功高震主的武将是不是太残忍。

他们曾陪君王出生入死,换来的是若干年后抄家灭族。

有些必要的手段是为了权力地位的巩固,所以不算做错?

倘若发动战争统一天下不算错,剿灭反动起义势力不算错,打压排除异己不算错,一切都是为了大夏国繁荣昌盛,这样的道理是否说得通?

我想要天下太平,想每一个人都过上安宁的日子。

我希望在将来的史册中,赫连睿德是一名仁君。

翰林院夏木成荫,已经看不出战火的痕迹了。

曾经在战乱中毁了的书卷不在少数,这些年一直在修补,我也时不时到翰林院检视进度。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来,在范太傅的书房里,我头一回发现收藏的书画中竟然有一幅瓷画赫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那是丝绦画的杏花春雨,旁边有我题的字: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这幅画被人重金买走,竟然流落到了范太傅这里。好在我写字的时候故意掩饰了几分。

范太傅问:“皇上,可觉得这画极好?”

我一惊,仓促道:“尚可。”

范太傅颔首称赞:“画中女子在湖边等人,神情哀婉,这一句诗也恰到好处。”

“等人?她不是在赏景么?”

“若雨天出去赏景定会打伞,况且她这样翘首盼望,不像赏景那么悠闲。我看她在等情郎。”范太傅笑呵呵地说着,没有察觉到我的脸色起了变化。

每回我去找她都是下雨天,所以丝绦等的情郎自然是我了。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喜欢我了,我竟不知道。

今日,我心情敞亮,兴高采烈地叫齐安去御窑厂弄了堆做瓷器的东西拉进宫送给丝绦。

她不在院子里,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便在院子里耐心地等她。

等了没多久又开始下雨。

夏天的雨势很大,像天宫遭了洪水都漏到人间来了。

我独自呆在丝绦简陋的屋子里摆弄那些东西,拉胚的泥盘、小刀小铲、由粗到细的毛笔。

在雨声的包围里等待一个人的滋味,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听见外面的水声,我知道她回来了。转头望着门那边,静静等待她的出现。

她过了许久才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淌水的伞。

身上都淋湿了,尤其是鞋子里尽是水,走一步留一个脚印。

我懊悔不已,明知道下大雨了,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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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去接她。

“你这样会着凉。”我迎上去握住她湿漉漉的手。

丝绦似乎有些忐忑,“我方才去厨房烧水了,过会擦擦身子换身衣裳。”

她走了两步,瞧见屋里摆着的东西,疑惑地看着我。

“我送来的,给你打发时间。你不是很喜欢这些么?”

“嗯。”她点点头,放下伞之后又转身出去,“我去把热水端进来。”

“我去!你别出去吹风,会着凉。”我交代她先把湿了的衣裳脱掉,匆匆忙忙跑去厨房。

这厨房小得只能容两个人,一切都极其简陋。

我心里有点难过,端起那锅烧得差不多的热水倒入盆中,然后端着盆回了屋子。

里间和外间隔着一道门帘,她在里面,而我傻傻地站在门帘外面不知怎么办。

“放下吧,我来拿。”她的声音依然沙哑,可是那种变调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含有某种特殊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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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声如磬-4 ...

我没有听她的话,穿过帘子进去了。

她换上了素白的衬裙,赤着脚站在床边,略湿的黑发披散下来,长至腰间。

见我进来,她显得很慌乱,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外袍遮在胸前。

我贪婪地打量她,一面端着水走过去,“脚最容易受凉,别站地上了,坐下泡脚。”

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是吓傻了么?如瓷像一样立在床边一动不动。

我将她按下去,叫她乖乖坐在床边,然后捉起她的双脚放入盆中。

她吸了长长一口气,面庞绷紧,渐渐又松弛了下来。

我的掌心与水一样热,包裹着她的双脚。

“我自己来……”她低声说。

“你太冷了。”我顺着她的脚踝向上揉,冰凉的肌肤在我掌心的揉搓下泛出微微的粉色。

“我不冷。”她咬牙说这话的时候在发抖。

因为我的手已经探过了她的膝盖,并且没有停止。

她张着嘴用力呼吸,朦胧的双眸睁得越来越大,牢牢盯住我。她并不胆怯。

或许她很希望我这么做,是我太小心翼翼了罢。

雨帘落在窗台上稀里哗啦地响,更远的地方雷声阵阵。

谁也听不见屋里发生了什么。

每次妃嫔侍寝,都会把我的衣裳一件一件有条有理地除去,然后挂在衣架上。然后她们开始脱自己的衣裳,也十分美观。

可我如今顾不得什么,只怕过了这一瞬,我就会散失勇气。

于是场面变得十分难看,明黄色的龙袍,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我是那样痛快而放肆地抱住她亲吻,用自己的躯体去温暖她,恨不得每一寸肌肤都与她紧紧相连。探索她的身体,仔细观察她每一分表情的变化。她喜欢怎样,不喜欢怎样,我都想知道。

她难得没有反抗,沉沦在欢欲中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我喜欢她细长的颈,仿佛一口就能咬断。在吮吸她颈侧的血管时,能听见她喉咙里呜咽的声音。

这是濒死,求救的声音。令人着迷。

我始终将她圈在怀里,以为这样能保护她,可是她流血的时候,哭声让我心慌。

越慌越乱,越乱越想。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