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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跟朕回宫(133)

只怕,这风暖的天,不日便要变了。

如此一番小小插曲,伴随着一众官员随后便相继向慕容烨与康王辞别的情景很快落幕,盈白如玉的雪地唯余一排深浅不一的马蹄车痕。

“浅歌,过来。”耐着性子等那人解决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一行人,华思弦这才将手从慕容祚掌心抽出,转而牵起一旁眼圈早已泛红的浅粉色俏丽人影,一同向着那方清冷寂凉的六角凉亭移步而去。

雪花无章自眼前纷纷飘落,一片片舞着凌乱而优美的身姿不断试图中断那对遥遥相汇的视线,仿佛这般的阻隔,便能断了目光两端静静相望的一双人儿心底牵念。

可它们却永远不知,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刻骨铭心,同样叫人终生难忘。

正如华思弦眼底的慕容烨,无论经过了多少的风雨,无论历经了怎样的打击,他依然是天边那一抹白得耀眼的轻柔云朵,圣洁得不染纤尘。

又是冬日里温暖和煦的一片阳光,不管何时何地,都始终照拂着她,温暖着她。

而今这朵白云因她而累满伤痕,这片阳光因她而不再明亮,即使他依然那般淡漠无痕地仁立那里笑着凝望,她却深深体会到那份刻至骨血的疼痛……

随着他的近在咫尺,越发地痛到难以维持。

“……阿弦。”

是谁的泪先落满心田,滴滴染湿她的眼?

又是谁的轻唤,伴着无边的轻叹,化成一腔难以言诉的满足与欣慰,回荡在漫天飞雪里。

“阿弦。”随着华思弦的走近,慕容烨的笑容里终于多了一抹安心。

自那抹通身洁白得仿佛与雪天同色的清瘦人影清楚地出现眼底,他的眼里便再也装不下其他,也听不到其他。

那张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俏容一经于眼前重叠,竟有种苍海桑田、生死隔绝的感触与惊喜,似梦似幻般,激涨得满颗心刹时纷涌起难以控制的喜悦与疼痛。

她醒了……

阿弦,他为之牵念一生的女子……

她终于平平安安、真真实实地来到了自己眼前……

本以为此生终将与她永远决别,对她的思念只能深深掩埋心底,于无数个百转千回的午夜梦里,描绘着她的样子,诉念着她的名字。

本以为,这样的别离虽然遗憾,却到底还算幸运。

至少她不会见到自己如今这副落魄模样,不会被自己的病容吓到,不会伤心他的这场不战而败的悲哀下场。

至少,他在她的心中,还会是那个微笑抱着她、问她可否回到从前的“烨哥哥”的洒然男子……

可惜,似乎一切都出乎了自己预料。

可他竟然满心欢喜着这个意外!满心欢喜着,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眼前。

那么近……只需几步距离,只需他再轻轻伸出手指,便能再一次,触在她的眉睫。

可惜,幸福总是来得太快又太迟。

以至这样短短时刻,心底的喜与酸便同时不期而至地冲突交集,强烈得让他一度压制的平稳气息再也经受不起这般刺激,连带药物压制的身体也不满地发出了抗议,开始无论他怎么压制,偏偏一口腥甜冲喉而出,生生打破眼前这番从容相见的和谐场景。

“烨哥哥!”

“殿下!”

华思弦的怔惊与浅歌的惊呼在距慕容烨仅仅两步之处同时响起,而后不等华思弦回神,身边早已泪流不止的浅粉人影便一支箭般冲了上前,急急扶住那笑着笑着、忽然便匆忙掩袖咳声不止的白衣男子。

“亭中风大,你们没让殿下多穿件衣裳?”浅歌看着大雪天竟然只着单薄衣裳的慕容烨不由满面惊异,一时竟忘了身份,转头便冲着莫言、冷石急声问责起来。

那二人先是一愣,而后本便冷硬的面孔越发寒冷如铁,双双凝目看向立于华思弦身后的华贵男子,一双握剑的拳上青筋泛突。

华思弦面色一沉,转头看了看慕容祚,清冷的目光不言而喻地写着责问,直令慕容祚眉心一拧,虽不情愿却还是开声作了解释:“父皇并未绝情到如此地步,想必是那些……”

话音未落,慕容烨有些喘息的声音便低低打断了他,“不关别人的事,咳,是我,咳咳,咳……”

一句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抑制的剧咳,直看得身侧浅歌焦急地伸出的手,却是想替他轻拍又怕更伤了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别离,泪沾满襟(宫廷篇)

更新时间:2013-9-22 14:03:36 本章字数:3342

“是我想让自己提前,咳咳,适应。2听说……”顿了片刻,慕容烨语声终是稍稍顺畅了些。可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又自嘲地笑笑,未再继续。

待免强止了咳,他方重新抬起目光,定定落在身前女子的面上,笑得风轻云淡,“阿弦,你总算醒来了。”

这一声问候,没有明知故问的多余,亦没有难掩的关切;只有那满满的欢喜,不加掩饰地溢了满眼,满脸,满心。

“是的,我没事了。”同样平静得只剩了温馨的回答,华思弦在迎上那双熟悉得让人心酸的俊颜时,丽容亦早已浮上满面欢笑。

这份发自心底深处的真挚笑容,是为庆幸她与他那场劫后余生的重逢之喜!是确定彼此安然活着的欢欣之喜榛!

亦是她与他,还能在彼此即将永远分离的前一刻,赶来相送的感伤之喜。

轻轻解了自己身上的雪狐裘,她在慕容祚及四周众人面色纷异的注视下,上前轻轻地替慕容烨披上。

“你的身子不同往日,有些时候,刻意的适应只会伤到自己。烨哥哥,我们都曾自以为是地做错过许多事情,结果依然未能给彼此一个最美好的结局。以后,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在意的,你知道吗?移”

一声烨哥哥,在历经了无数风雨之后再次平静地从华思弦口中出现,不仅让慕容烨浑身一震,也让站在他一旁的浅歌眸子一黯,而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退后一步,满心悲喜掺杂地独自悄悄抹泪。

慕容祚袖下的掌心不自觉地收握成拳,下意识地跨出半步,却顿了顿,终收将回来。

凝视着那张笑得温暖自然的面孔,他已经好久不曾看到她这般发自心底的笑容了;尽管此刻她的笑容只为另一个男人展现,他却突然舍不得看着这样的笑自她脸上消失。

不久之前他也曾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笑,看到这般的关心,也曾在她一双只映着自己的眸底,看见写着让他甘愿沦陷的柔情。

可美景易逝,良辰不再;他与她之间,不知何时起竟已隔了千山万水,再也难以跨越。2

“好!”静静地任华思弦仔细地替自己将狐裘披上系好,慕容烨专注地凝视她清丽可人的面孔,眼里写着难以掩饰的喜与悲,“只要是你希望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忘记。”

这样温馨的美好时光似乎原本就一直存在,从他与她初遇的那一刻起,从来也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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