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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被叼回窝后(119)+番外

扶饮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猫当久了,扶饮现在对于蹭人的动作格外熟练, 且无论人身还是猫身都不觉得突兀。

他在江衔颈侧蹭了一下, 撒娇道:“师尊,我有点难过,您可以亲我一下吗?”

“就一下,”扶饮和偏头看过来的师尊对视,小声补充道:“亲完我就不难过了。”

江衔没再说别的, 只是俯下身来,温凉的指腹轻轻按了按扶饮的唇角, 低声说道:“闭眼。”

扶饮当真说到做到, 被亲完后便真的依言窝在江衔怀里安静不动了。

这不像扶饮的风格。

往常他不缠着江衔再多亲自己几下都不会收手。

江衔轻轻道:“饮儿?”

扶饮应了一声, 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瑰丽漂亮的异瞳仍旧剔透如初, 他小声道:“怎么了师尊?”

“……”江衔笑了笑, 说道, “没事。”

……

半夜,扶饮猛然惊醒过来。

他浑身血液似乎都被凭空抽光,混沌的大脑中一时之间什么都无法思考,他猛地起身,抖着手按在江衔的颈侧,呼吸急促混乱,浑身僵硬至极。

温热的肌肤下面一片宁静,扶饮的手太凉、太抖了,按在江衔颈侧的时候,扶饮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动静。

那一刻,他心中漫上巨大的恐慌,然而空茫的大脑却彻底麻木而机械。

扶饮的眼神几乎无法聚焦,向来剔透的异瞳此刻涣散失神,似乎是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黑暗之中,有一只温凉的手捉住了扶饮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然后稳稳地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咚。

咚。

扶饮整个人都凝固了。

前胸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汗湿的手心下是一片雪白柔软的衣襟,再往上,是江衔平静的侧脸。

那双长眸仍旧沉静幽宁,不是灰败死寂的,不是黯淡无神的。

死寂半晌,扶饮脊背猛地一松,几乎脱力般摔在江衔身上。

他收紧抱着江衔的臂弯,埋在颈侧静了半晌之后,忽然无声颤抖起来。

江衔拥紧了不住发抖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点点揉按着扶饮僵硬紧绷的肩颈,擦去他额前隐隐若先的冷汗,贴着他的脸侧低声唤道:“饮儿。”

扶饮死死捂住嘴,眼泪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江衔雪白的衣襟上。

半晌之后,扶饮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抽泣。

“……好了,别担心。”江衔感受着被温热眼泪浸湿的前襟,轻声说道:“我在呢。”

扶饮哽咽着抵在江衔胸前,眼前朦胧无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充斥在耳边,已经是他渴求的最好证明。

扶饮攥着江衔的衣襟,语无伦次地哽咽道:“师尊……师尊。”

江衔便一声一声地应他。

扶饮只是用沙哑的声音一句一句低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师尊,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好矫情。

好脆弱。

他已经有了恍如天堂般的生活,这是从前扶饮根本想也不敢想的。

却还是没有忍住突如其来的绪崩溃。

江衔静了半晌,低声说道:“你没有错。”

他知道此时的扶饮什么也听不进去,江衔却还是不厌其烦地一句句回他。

没有错。

你一点错都没有。

直到扶饮终于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攥着师尊衣襟的双手用力到近乎痉挛青白。

他此时浑身冷汗,周身魔气失控地向外涌出,却无一例外被江衔收在了掌心之中。

江衔稳稳地环着不自觉微微颤抖的人,嗓音平稳道:“好多了吗?”

扶饮闭了闭眼,只是又拥紧了师尊,手指微抖地一点点把外涌的失控魔气一点点收回体内。

扶饮心里生出了一些隐秘的愧疚,他哑声说道:“师尊,您被我吵醒了吗?”

霜雪殿里已经被魔气充盈,连半开的窗都无法透进来月光。而江衔此时神色平静,不是刚醒的样子。

若不是江衔在有意识地收拢着他失控的魔气,这些失控的魔气可不会就止步于霜雪殿内。

江衔没有回答,扶饮也便没有继续追问。

他无声把自己往江衔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半晌后小声说道:“师尊。”

江衔低下眸光,只能看见他的发顶,轻声应道:“嗯。”

“师尊,”扶饮又小声叫了他一下。

“嗯。”

扶饮沉默半晌之后,才说道,“您不问我做了什么噩梦吗?”

江衔的手在扶饮汗湿的脊背处一点点安抚着,他看着一点点冷静下来,终于停止微微颤抖的扶饮,探手下去摸索着抚过扶饮的脸,随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今日赦免。”

江衔答非所问道。

“……”

扶饮抿了抿唇,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江衔在说什么,眼神不由得闪烁片刻。

他觉得自己在数重幻境之中穿梭着,每一个梦中都是锥心刺骨的场面,冲破一重迎来下一重,有时候扶饮甚至完全丧失了时间空间感,不知该如何摆脱才好。

扶饮已经平静了下来,却仍旧控制不住自己把手按在江衔的心脏处,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眼前人是鲜活的。

江衔按住扶饮的手,抬手把他按了下来。

扶饮被亲得呜咽出声,却也只是安静地蜷在江衔怀里,被眼泪洇得润亮的异瞳此时像是被水洗过一般透亮瑰丽。

他小声确认道:“师尊。”

江衔低低道:“嗯。”

扶饮埋在他颈窝处,眷恋地蹭了一下,无声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扶饮便感到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困意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几乎漫上每一根神经。

这睡意来得莫名其妙,就像谁故意用了手段想让他陷入沉眠一般。

扶饮还不想闭眼,却在下一刻被江衔用掌心拢住了双眸。

扶饮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为何心口一窒,下意识抓住江衔的手腕,挣扎道:“师尊……我不想闭眼。”

江衔一顿,放下了手,轻声道:“好好睡一觉。”

魔气一点点被扶饮收回了体内,冷白淡薄的月光稍稍透了进来,有一缕恰恰好便透过了江衔的脸侧,隐隐约约映出江衔沉静的眼神。

扶饮莫名心安了不少,他凑上去亲了一下江衔,说道:“我没事了师尊,我只是想看着你。”

江衔失笑:“我会跑么。”

扶饮心安理得地窝在江衔怀里,这样总让他格外有安全感。扶饮抬头,望着江衔隐隐锋利的下颌线,想了一会,低声说道:“师尊,既然赦免的话,我是不是?”

江衔低下眼眸,目光在他安静明亮的瑰丽异瞳上停留半晌,随即无声吻了过去。

扶饮闭上眼,攥住师尊前襟的手不由得收紧,也抬头回应着。

大概亲吻和怀抱总是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所有血光残梦都在这样安静温柔的吻和怀抱中逐渐消退,幻化成苍白静态的画面,一点一点被温柔无声的动作驱赶。